二嬸子身上,迎春已經看出來了,老祖宗對二嬸子已經厭煩至極。如今二嬸子剛進屋,老祖宗就裝病,難道是要在二嬸子身上做文章?
想到此,迎春不免有些興奮了,思想也一下子通透了。看來老祖宗為了保護李紈母子平安,要拿二嬸子作筏子了。
迎春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懷疑,卻不動聲色,面上故作懵懂,小手指暗暗掐進自己掌心中,一陣鑽心疼痛傳來,迎春眼角珠淚頓時滾滾而落。她便在珠淚滾落即刻抬眸,哽咽著詢問鴛鴦:“老太太這幾日可曾到過那裡,或是看過什麼書畫古物之類?亦或者見過那些外頭來的陌生人?”
鴛鴦見迎春啼哭傷心,心有不忍,幾乎想要告知真相了,卻聽得迎春問起這些細枝末葉,也不知她意欲何為,參測不透,她只得如實回答:“老太太昨日哪裡也沒去呢,只是到過大奶奶房裡探視一回,又道大爺書房坐了坐就回來了。哦,還有傍晚二太太打廟裡回來了,給老太太道了平安,說了些廟裡事情。”
迎春聞言故意一愣,皺眉凝神起來,少頃對著鴛鴦一點頭兒:“有勞姐姐好生照看老祖宗。”回頭摟著湘雲出了房門:“雲妹妹,我們別吵著老祖宗了。面的老祖宗不安寧。”
卻說迎春出得門來,張氏王氏跟那兒坐著,又有東府尤氏也在,還有幾位本家叔伯嬸子嫂嫂也在。迎春對著他們一一點頭,挨著嫡母站下了。
張氏見迎春出來忙問:“老太太這會子看著如何呢?太醫直說脈象平穩,卻總是不醒,真叫人著急上火呢!”
王氏等聞言都幫腔,迎春看著這些人,沒有一個真心實意,唯有尤氏與廊上五嫂眼眸中帶了擔憂。迎春盯著二嬸眼中洩露的幸災樂禍,一時也硬起心腸。悄悄密語嫡母:“母親,您說老太太會不會是撞客呢?老祖宗年歲可大了,經不起呢?”
張氏眉頭一皺,抬眸看著迎春。迎春眼皮子一磕,清水眸子落在二太太王氏臉上。
張氏便起身,命人提留燈籠來至大廳,對著無頭蒼蠅似的賈赦兄弟一聲詢問:“老爺二叔,我看老太太無緣無故這一病,妾身覺得十分蹊蹺呢。”
張氏這話說得太隱晦。賈赦不是聰慧人,沒大聽明白:“老太太如何蹊蹺呢?你倒說說?”
張氏咳嗽一聲道:“老爺您想啊,太醫說了老太太脈象平和,什麼叫平和?也就說明老太太身子沒病。既然身子沒病如何卻人事不省呢?這還不蹊蹺呢?我這心裡七上八下沒著沒落。老爺,您說老太太會不會撞客了?畢竟府裡最近。。。。。。”
賈政尚在疑惑:“撞客?”
賈赦卻拊掌興奮起來:“正是這話,待我著人去請得道高人。”
張氏點頭:“妾身也是這般作想呢。”
就這會子功夫,賈母房中嚷嚷起來。
賈赦幾人慌忙而至。
卻是賈母忽然魔怔說胡話,手中連抓只抓,嘴裡叫著:“珠兒,珠兒?”
王氏聽著老太太哭叫珠兒,賈珠可是她的心頭肉,起身就進了賈母臥房,與賈母牽手相泣:“我的老太太啊,只有您是真心疼愛我珠兒啊?”
屋外女眷見她婆媳們哭上了,不免一一上前勸慰,迎春被擠到人群之後,淚眼模糊看熱鬧。
卻說賈母被往事牽著手哭泣,原本緊閉眼睛忽然睜開,瞬間驚喜連連,伸手摸上二太太臉頰:“珠兒,你可回來了,虧你孝順,還記得回來看老祖宗啊!”
滿屋之人聽了這話,俱是倒吸一口冷氣,無不即刻退避三舍,一個個炸著汗毛,驚恐盯著王氏。
王氏哪裡瞠目結舌直解釋:“老太太,我不是珠兒啊,我是珠兒娘啊!”
張氏聽了這話緊著吩咐:“何嫂子子,快把二丫頭三丫頭雲丫頭送回房去。”
又叫賈璉:“璉兒,你帶著二弟三弟回去你的房間,不叫你們別過來啊。”賈璉想要反駁,被母親一瞪眼,忙著閉上了嘴巴,一手一個抱起寶玉賈珏去了。
迎春幾個也在瞬間被奶孃嬤嬤架起,騰雲駕霧一般回了葳莛軒。
湘雲探春一般一個依偎著迎春:“二姐姐,老祖宗怎的了?我們好怕呢。”
迎春兩邊摟著拍哄:“不怕不拍,老祖宗會護佑我們的,二姐姐摟著你們一起睡可好呢?”
兩個小傢伙乖巧點頭,將腦袋一邊一個藏在迎春胳肢窩裡,不許奶孃近前。
直哄了好一陣子,約莫一個時辰過去了,這兩個小傢伙才扁著嘴巴睡著了。
迎春便使了兩個老嬤嬤前面打探動靜,回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