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覺撼動了他們利益,不免暗中聯絡,授意親信,屆時故意拖拉懈怠,讓張氏出醜,不得不自動放棄管家權。
賴大跟心腹原話是:“二太太寬厚仁慈,只有二太太掌家,我們才能大家發財!”
且說死了長子賈珠,賈政一夜之間鬢生白髮,心情灰敗至極,堂堂男子,淚水不幹,直差沒有嚎啕出聲,根本不能理事。
賈赦見兄弟如此悲傷,此前一點怨懟早飛到天外去了,只得收拾心情,出面奏請欽天監,擇定了二十二日正是吉日。
賈府賈母與賈赦賈珍商議決定,就在二十二日發喪開弔。棺木等外務外頭的事物自有賈赦賈珍賈璉三個爺們分頭打理,內務就靠張氏一人操辦。
雖說賈珠乃是黑髮人,不宜大四鋪排,無奈賈府樹大根深,盤踞京都歷時三代百餘年,親朋故舊不在少數。
張氏思忖著,自己雖然管家不在話下,只是倉促上手,難防有人使壞,明日一個不好,就會出紕漏,為了自己面子,也為了賈府將來,自己明日必須萬無一失,否則這賈府再給王氏折騰幾年,非折騰空了不可。
為了穩妥起見,二十一日一早,張氏重出江湖頭一日,卯正十分,張氏便帶著迎春,何嫂子坐鎮議事廳,召集府中上至大管家賴大,下至各房丫頭一體訓話。
一頓開場白過後,張氏吩咐何嫂子按照花名冊一一點名。
張氏按著人頭,親自分配差事,這都是作業規劃好了,大家子自有定例,張氏將她們分班排組,自管一行,各自當差,不予混淆。
大者四十人一組,少者四人六人一組,按照賈府巡夜老規矩,每組分成兩班輪換,相互策應,務必萬無一失。
最後,張氏親自宣佈獎懲規矩,便遣散眾人,叫他們各司其職,要求他們一切準備事宜,必須在晚飯前教令驗收,誤卯家法伺候。
下面的做事的僕婦尚好,壞在王氏一手提拔各色小頭目,她們跟了王氏三四年,吃了不少好處,那心早就偏了,又被賴大鼓動,只覺得張氏是來斷大家財路,又欺負張氏一貫柔弱溫煦,把她那話根本不放在心裡,三三兩兩暗送遞眼波,會心陰笑,有心要跟張氏別勁兒,試一試身手。
及至晚班點卯前查驗,許多事情不盡人意,張氏毫不猶豫,責令當事人重新來做,其餘人等一體等候,惹得一體有心人怨聲鼎沸。
張氏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隱忍不發,並不紛爭。那些吵嚷之人越發得意了,沾沾自喜,以為不用三天就能擠兌得張氏走路了。
只等最後一組驗收完工,萬事妥帖,張氏再次召集所有人等,集體訓話。只是,這一回語氣便不客氣了。
且說張氏在大廳坐定,喝了口茶,滋潤喉嚨,一聲問:“何嫂子,現在什麼時辰?”
何嫂子鄭重看眼鐘錶:“回太太,亥時正。”
張氏突兀一笑:“哈,這可真是新鮮哈,堂堂榮國府榮華百年之老宅,大家都是府中久經歷練老人,辦事情都是辦老了的老手了。有些還是親歷過國公爺的大事之人,怎麼在一個晚輩喪禮上這般手腳忙亂不堪,戌時交接的事情,竟然延誤至亥時,足足晚了一個時辰,卻是何故?”
下面一體人等,有的是故意懶怠看戲的,有的是一貫嘴笨的,總之一個個閉口不言就是了。
“是我信錯你們,還是你們一個個都活回去了?”
張氏說著話,雙眸緩緩掃視大廳,她眸光清冷犀利,大廳內所有人等都覺得張氏在自己臉上有所停留,心懷鬼胎者,便搭了眼皮。
心底私者更是靜默無言,這些人哪怕只是底層人士,卻是大家心裡都有一本賬,知道這話針對何人。
張氏見狀,復一笑:“嗯,我知道了,長期懈怠懶散,難免手生,我也不想一棒子就定人生死。今日延誤一個時辰上夜,權當演練了,我暫且不怪大家。從此刻起,我們書面行文,各人具保,各負其責。等下我讓林之孝家裡再把作息時間,獎懲條例宣講一遍,各人仔細聹聽,好生記牢。明日一早開弔,各行其責,再若出錯,決不輕饒。”
一時間大家散去不提。
是夜,張氏這屋裡生出來的根芽就起了作用了,張福的妹子,亦即何嫂子姑妹子許給了錢家裡,錢家在賈府也有幾輩子老人了,祖祖輩輩管著府裡的庫房鑰匙,是一個肥缺,也是緊要部門,明日要曬張氏,庫房重地出錯也是一個法子。賴大心腹就有這錢家老大,叫做錢櫃。
錢家大嬸子就是趙國基的妹子,趙姨娘的姐姐。她姐姐得了這個訊息,悄悄來跟趙姨娘商議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