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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薛王氏聽罷直嘆氣:“她當年多麼傲強性子啊,但凡好東西該她得,不該她得,一概總要設法抓在手裡才甘心,她謀算進了賈府,我以為她從此心滿意足安分了,熟料越發不堪至此,說起來都是錢權鬧得她,都迷失本性了。”

這話鳳姐不敢說,唯有跟著嘆息。

薛王氏忽然握了鳳姐手:“總是一筆難寫,你如今得了老太太婆婆緣分,看顧點吧。”

鳳姐尷尬一笑:“大姑母也知道,二太太稀罕的是什麼。”

薛王氏點頭,拍拍鳳姐:“也難為你了!”

鳳姐看著今日二太太情形,遂一笑,看著薛王氏:“二太太是有名無利不起早,隔三差五就要鬧一回,也不知道如今又在謀算什麼了。”

卻說李紈那邊臨晚來跟鳳姐捎話,說是實在趕製不及。鳳姐知道李紈難處,也不說破,只是苦苦挽留薛家母女,說是娘兒們多年不見,索性璉兒不在家裡,把薛家母女留西跨院廂房歇息了。

卻說薛家母女雖則只來一天,這一番話聽下來,只覺得這賈府只怕住不得。之前薛王氏也隱約聽聞王氏夫妻失和,如今一看,果然不差,簡直是淡若冰炭。不然,王氏也不會在眾人面前失言,說要將客人安排在正房居住。

再想想之前大奶奶李紈,眉眼之間倒跟大太太還親熱些。薛王氏只覺得奇怪,還道是李紈捧高踩低,不孝順。如今看來確實有因有果。薛王氏便把這話告之寶釵,寶釵面上微笑,只教母親不必擔心。{}&心頭只覺得姨媽不會來事兒,堂堂王家嫡女,舅舅那樣的權勢熏天,她竟然連這麼些老弱婦孺也擺不平,實在少謀無才。

卻說這薛王氏當著鳳姐一味勸和,心頭一角卻在暗暗哂笑,當初那樣不擇手段,到如今夫妻失和,兒女失散。還不如自己這個寡婦失業之人呢!寡婦失業又怎的?自己腰纏百萬貫,兒女雙全又孝順,豈不好過被媳婦掐著腦袋捱日子。

這母女兩個挨著頭兒嘰嘰咕咕半夜,俱都打定主意,最多留到入宮前。薛王氏私下吩咐薛蟠,早早使人修葺房舍,儘早自立門戶要緊。

回頭卻說隔日午後,賈政下朝會了幾個同僚喝了幾杯,回去方知道家裡收拾房舍,金陵大姨子一家子來了。

賈政迂腐,卻是個忠厚人,做事一板一眼。雖王王氏不堪,他恨不休了。賈母不許,他在心裡就把王氏當成原配妻子,王家這門親還要正經認下。也是為了情面罷,聽說大姨子正在上房說話,賈政便來尋王氏說話,吩咐王氏好生看顧。

王氏難得見到賈政親言細語,她是個見縫插針之人,知道賈政愛面子,不會斷了王家情分,遂當著薛姨媽說了幾句酸話。隱射張氏不看待王家親眷。

賈政看見寶釵貞靜賢淑,進退舉止,落落大方,很是喜愛。被王氏幾句話點撥,覺得這大嫂也是太跋扈,明明有房舍,如何不待見親戚,倒要攆到外面去,為主是薛王氏孤兒寡母,依靠誰呢!

賈政以為賈母不知道這事兒呢。藉著酒勁兒,他就想起東南角上梨香院來了。這倒是個清靜之所,薛家母女門人口簡單,住著倒正好。口裡就說了:“何必租賃,梨香院不是空著,正好居住。”

王氏便說如今是大太太當家,已經安排下了,如何能改呢。

賈政雖然不待見王氏,卻不想失禮與親戚。索性要過來給賈母請安,便大包大攬,說自己會解決。乘著酒勁兒走到榮禧堂,來給賈母請了安。緊著閒話幾句,慢慢就說道房子上頭,將自己心意說了。

賈母知道家政古板性子,必定是腦子不清楚受人挑唆了。略一沉吟,冷聲道:“你可知道你那內侄兒薛蟠因何上京?”

賈政聽著賈母聲音不對,酒醒了一半:“據說是鬥毆不知輕重所致。”

賈母就冷笑:“是嗎?他是霸王,人家死的是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家裡老弱病殘,如何跟他鬥毆?”

賈政低頭:“這個兒子實在不知情。”

賈母睨他一眼:“這話我信,你成天上朝點卯,下朝讀書成痴。閒事不管一點兒。不知你是如何聽說,老婆子可是聽說那薛蟠欺男霸女活活把人打死,再玩弄權謀,詐死逃逸。這樣的人住在賈府,我們賈府幾輩子前程還要不要?難道要子孫們也跟著學他殺人放火不成呢?”

賈政哪裡還敢說話,只有低頭賠情不迭。

賈母嘆道:“再有,那梨香院是你父親暮年榮養之所,他一生雖然征戰殺伐,卻是為國為民,從不胡亂行事,無辜傷人。若他魂魄不遠,知道住進這樣一個兇殘惡徒,地下也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