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奇道:“好生的,收拾包裹做什麼?姑娘才說玩三天呢?”
怡君一嘆:“唉,我倒是想玩三天呢,沒看見人家黑風掃臉不歡迎我們呢,進屋這半天,板著臉也不說話呢。”
繡橘聞言忙笑道:“表姑娘這話說的,姑娘可是太太心尖上的人,跟姑娘地親姐妹一般,誰敢不歡迎表姑娘,婢子去告訴太太,皮不揭了她。”
迎春笑盈盈拉下張怡君,又對繡橘笑道:“表姑娘說著玩呢,對了,方才鸚哥說你在哭,怎的啦?”
繡橘頓一頓:“沒什麼,老太太說的是,婢子正是該受教訓的時候呢。”
迎春點頭:“這就好,奶孃與兩位嬤嬤呢?”
這幾位剛才幫著奶孃作興繡橘,卻沒落下把柄,又見繡橘找了鴛鴦,正不自在。忽見迎春回來,心中忐忑,躲在自己房裡裝睡,使了收下服侍小丫頭來聽動靜。
繡橘顧全大局,不願當著張怡君說事兒,因道:“剛才好在,這會兒想是犯困眯著去了。”
給繡橘打下手葉兒氣不忿,噼裡啪啦就把奶孃們如何作興,幾位教引媽媽如何幫腔的話說了,繡橘是攔也攔不住。
迎春聽了沉了臉,卻對張怡君一笑:“讓表姐看笑話了。”回頭才問繡橘:“不是說了姨娘過世,三年未滿,雖然不需穿孝,也不該享樂,說了金玉器皿一概收起,如何又擺呢?”
繡橘方要開口,葉兒又搶嘴:“也不是因為李奶奶懷疑姐姐,姐姐賭氣才擺起來了。”
繡橘羞慚一笑:“都是婢子不是,姑娘別惱,婢子這就收起來。”
迎春一嘆:“罷了,既然擺了就擺著吧,不過是個形式。”
回頭卻說賈母半躺著眯著眼睛,叫了二等丫頭鴛鴦問話:“你二姑娘屋裡繡橘丫頭哭什麼呢?”
鴛鴦就一邊替老太太捶著腿,一邊輕聲細語,把繡橘如何聽從迎春吩咐,因為姨娘辭世,屋裡擺設一概從簡,貴重物品都裝了箱子上了鎖。李奶奶便懷疑說她偷竊,這才嚷嚷起來,賭氣對了單子,一概不差。
李奶奶倒是熄了火,沒事人一樣豪好不愧疚。繡橘卻是委屈的很,想要找大管家評理,卻又想著李奶奶是姑娘奶孃,鬧起來怕傷了姑娘面子,且姑娘吩咐了要敬著。也不敢跟姑娘說,更不敢驚動太太。怕姑娘跟著慪氣,這才出來尋姐姐鴛鴦說話散心。
鴛鴦說著請罪:“都是婢子不該問她,她心裡委屈竟然哭起來,驚動了老太太,老太太責罰婢子罷。”
賈母便道:“與你不相干,罰什麼。”
鴛鴦又道:“繡橘當時要來給老太太磕頭賠罪領罰,是婢子怕親戚見了笑話,攔下了。”
賈母聞言伸手撫上鴛鴦頭頂:“你做得不錯。”便闔著眼睛眯頓,睡著前嘀咕道:“爛泥不上牆,老背晦了。”
這事兒就按過去了,張怡君把這事兒當成笑話將給姑母聽了,張氏當時沒說什麼,心裡卻惱了,只是這人是賈母開口欽點乳孃,不便隨便開銷,賈府也沒有開銷乳孃的先例,張氏暗罵幾聲老貨,按下不表了。
又過了十天左右,已經六月底了,天氣越發熱了。
這一日晌午,繡橘娘來尋繡橘,一般婆子按規定是不許隨便出入姑娘房舍,繡橘娘便站在園子裡等著。卻不料奶孃一改常態,又是妹子不離口,又是把繡橘娘往自己房裡拖,嘴裡一聲氣喝令小丫頭提水來,自己要泡茶招待姐妹。
繡橘故作不知,攔著自己娘不許:“怎麼敢勞動奶孃操心,我們這兒不必別處,老太太,太太賞賜多多,到處都是寶貝,我媽媽不是這屋裡人,還是不要進屋的好,免得他日說不清楚。”
繡橘說著話把一包東西展開□兒交到娘手裡:“這是姑娘賞得棗切糕,媽媽拿回去讓老孃姥爺嚐嚐。”旋即又自腰裡摸出個小荷包,拿出一小塊碎銀子:“這是我這個月月錢,我在這裡好吃好喝用不上,媽媽拿回去給家裡貼補一二。”
繡橘娘笑盈盈收起:“既如此,我就不坐了,裡嫂子,走了啊,我們繡橘小,不懂事,勞你老姐姐照看一二。”
李奶奶見他們娘兒們並無私話,也笑盈盈把臂來送繡橘娘:“妹妹好福氣,生個閨女心疼孃老子,不像我,就一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鬧騰,不慪氣就謝天謝地了。”
迎春恰恰搖著扇子走出門來,坐在廊下陰涼處,笑道:“繡橘越活越回去了,李奶奶說的對,即是你媽媽來,哪裡有曬著太陽說話的,就讓你媽媽進來坐一坐何妨?”
李奶奶乍見迎春,心頭亂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