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根行客。
湖面上星河鷺起,畫舫成群,燈影水暖,一片薰染笑語,曼紗輕卷間,依約可見娉婷揚袖舞,阿那曲身輕。沿著河畔,更有三三兩兩的青年男女香囊暗解,羅帶輕分,互訴衷腸。
展昭款步走上小橋,清風盈袖,如墨長髮隨風輕舞,心境一時平靜如水。
“好俊俏的官爺!”
橋下駛來幾艘畫舫,舞娘歌女吃吃笑著聚在船首,望向橋上之人,大膽些的更是頻頻揮袖招惹,希望能得這人一回顧。
展昭回過神來,向來持重的君子不免有些尷尬,困窘地一笑,就要往橋下走。
殊不知,這一笑,勾的畫舫上的女子嗷嗷直叫,更有一人高聲叫嚷:“大人!勿走!奴家有話說!”
展昭不由住了腳,望向橋下,一個妙齡女子站在橋正下方的畫舫上,手裡舉著一個一臂長的金鉤,眼瞅展昭探頭看自己,快手一勾,竟被她勾住了官帽上的紅色絲絛,再一拉,官帽竟飛了出去。
一個不會武功的小腳女子竟然有高手才有的速度,丟了金鉤,抱住官帽就往隔壁畫舫上跳。姐妹們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官帽便在一眾女子手中傳開。
展昭瞧得黑線滿頭,剛要縱身去奪,忽見河岸上白影一閃,便到了畫舫之上,白衣勝雪,如仙人下凡,引得眾女子一起尖叫。
白玉堂衝抱著展昭官帽的女子微微一笑,伸出手道:“給我。”
那女子傻愣愣地就遞了過去,手上一輕,仙人飄走了……
小橋上,白玉堂親手幫展昭帶上官帽,末了食指勾住紅色的絲絛笑道:“你這貓還挺招人。”
“你也不差。”展昭取過老鼠腰間懸著的七星龍淵,並肩往回走。
吵架這一章,就這麼揭過。
素月分輝,明河共影,堤岸風細,小橋綿延,遠處傳來悠悠笛聲,兼有歌女的清唱,在河面上悠揚迴盪: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白玉堂把袖箭筒遞給展昭,咳了一聲道:“我重新改裝了一下,這樣一次可以裝下九枚,比之前只有三枚方便許多。觸發機括也更加靈敏,速度和力道上也好了許多。”
展昭接過,仔細看了一會兒,笑道:“你的機關術倒是精巧。”
白老鼠一聽得意地翹起尾巴:“那可不是,盈袖姐都說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盈袖姐,你見過她?”
“前兩年還見過,不然你以為我經常留戀青樓楚館、風月場所是為了什麼?”
展昭一扭頭:“我怎麼知道。”
白玉堂瞧著他白玉也似的耳垂,勾起唇角,竟然沒有回話,兩人默默並肩而行。
月已上中天。
白玉堂突然住了腳,側身拉住身畔展昭微涼的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嘗試著張了幾次口,最後一咬牙,不管不顧地大聲道:
“我……我……”
展昭仔細盯著他的眼睛,其下暗轉的目波如腳下粼粼的河面,深邃悠遠,不由得心潮激盪……
“我……我……餓了!”
那人喊得驚天動地。
展昭緊緊回握住他的手,深情道:“去吃西湖醋魚吧!”
哐!
遠處尾隨二人的魏平,一頭栽倒在地。
晚照將人扶起,抿唇笑道:“五爺真不開竅……明明兩情相悅,竟然還不明白……”
魏平摸摸下巴:“要不要咱們撮合一下,給加點猛料?”
晚照幽怨:“我剛剛痛失所愛,把心心所念之人推到他人懷裡……”
魏平正想安慰,晚照忽然打斷,興奮莫名:“不過看在是展大人的份上……我去勾引展大人,你看怎麼樣?”
仙女變狼女,魏平汗毛直豎。
不過,一向警覺的兩位大俠,竟然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蹤,其中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看來,只需要催化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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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井旁,嫋娜的美人斜身在井沿坐下,鶯啼般的聲音怎麼聽都透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展大人可知,五爺曾許了葉姑娘要同遊江湖。”
什麼!
綠樹下紅色便衣的青年,不覺間抿緊了形狀優美的菱唇,眼睛有意無意地始終不離幾丈外白衣紅裳的一對璧人。
“三年前,白五爺可是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