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勁力大得驚人,必能穿石裂牆。是以白玉堂不敢硬接,暗器劃過時,只等勁力稍小,他折身追去,以他的輕功迅疾地勾住袖炮尾部鐵翎便可。然而,拿到手中方覺不對,這哪裡是什麼袖炮,只是一根竹筷。
“你什麼意思!”
粉衫客正容道:“袖炮威力非常,我可不想因玩笑傷了你性命。”
他一直油腔滑調,忽然正正經經說話,白玉堂竟有些吃不消。
“這回是真的了!袖炮!”又一次射來。
白玉堂依樣輕鬆地接在手中,依然是根竹筷。
不待他發怒,粉衫客又抬臂大喊一聲:“看我袖炮!”
常言道:有一有二,沒有再三再四。白玉堂自是不信,身形不動,兩指微伸,夾住射來的暗器,不料指上一痛,方明白這回可是真的袖炮。他若立即撒手倒也無妨,但他心高氣傲,電光石火間,五指齊握,反將袖炮緊握在手中,力道大的他隨勢後退了三步才站穩,這一下頗顯狼狽。
粉衫客哈哈一笑,已然跑到門外,拍手道:“想讓我叫你哥哥,也得讓你爹媽早生幾年。”
白玉堂要追,眼見那人一抬臂,不由止住身,這回卻是白花花一團迎面而來,是紙團。
白少俠可氣得不輕,以他的輕功想追上那人並不難,沒追上去是不想聽他扯蛋,那人分明是個寧可手上吃虧嘴上絕對不吃虧的主,他才不要趕趁上去找罵,自己再怒,也不能因為他罵人而結果了他。
哼,再讓他撞見那人,一定一劍拉了他的嘴,出此惡氣。他哪裡知道,自己在今後的歲月中一直生活在那人的陰影之下,還翻身不得。當然,他在今後的歲月裡嘴皮子利索,也是拜這人長久的磨礪所致。
憤憤地抖開手裡的紙團,內裡裹了一顆石子,細長堅硬,正是他打趙安時所用的飛蝗石。
而紙上歪七八扭地寫著幾個大字:
子時,鐘鼓樓西門。
白玉堂低頭沉思,忽然抬起頭,衝爬起身的茶博士神色凝重道:“到底什麼是男風?”
茶博士淚眼朦朧,一巴掌打在腮幫子上,直恨自己嘴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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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鑲了美玉寶石的灰色束腰,白玉堂皺了皺眉,這身衣服真難看,灰不溜秋的。他此時正隱身在鐘鼓樓下。這場雨下了一天,到晚上時才漸漸收勢,泥土地都被下透了,踩上去泥巴稀軟。看看腳上的泥巴印,這還真不是一個夜探的好時候。
鐘鼓樓對面是燈火輝煌的趙府,如果站在五六丈高的鼓樓頂上,居高臨下,便可將趙府構局盡數收在眼底。
鼓樓有六層,三層臨街的方向伸出一個平臺,白玉堂把腳上的泥巴在牆角蹭了幾下,“嗖”地拔地而起,握住二樓的簷角,一個鷂子翻身,輕飄飄地落在了三層平臺上,往左邊走上幾步,剛好可以看見鼓樓西門。
白玉堂收斂氣息,凝神細看。
西門正有兩人在交談,其中一個便是他日間所見的粉衫客,另一個人與他年齡相仿,但身材魁梧,就著趙府明亮的火光,可以看出這人相貌堂堂,尤其是在粉衫客病夫似的形容襯托下,更是倍顯英武非凡。
身材魁梧那人四下看看,低聲道:“老四,你不是說那少年一定會來嗎?那人真如你所說的武藝高強?”
被稱作老四的粉衫客,搖著羽扇,摸摸兩撇短鬍子,小眼裡都是精明:“那還有假?我那烏金水考可是被他輕飄飄一劍劃破的,就他摔我那一下,還是手下留了情。他剛揪住我後領時,運起的內力如狂風怒潮,真鬆手使力的當頭卻是收回了五成,不然我鐵定得躺床上幾個月了。足見他為人心性還是仁慈的,就是脾氣暴了點,年輕人嘛,都有些驕傲。”
“我有些不放心,拉一個弱質少年趟這渾水,終究有些不妥,況且他與我們非親非故的。”
“大哥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叫非親非故,不能趟渾水?我見那少年出手乾脆,那般激怒試探於他,也還留有忍讓之心,當的上俠義之士。話說這天下俠義之人本是一家,不平事你我管的,他便管不得?再者,我也聽他答應了那個老丈尋女之事,不用我說,他那女兒被搶,鐵定跟趙府有關,與其讓他胡闖,還不如我們聯手,好壞都有個照應。還有一事,大哥你可悠著點,千萬莫在他面前提什麼弱質少年,真見了面,你就知道什麼叫彪悍了。”
被喚大哥的人似乎有些信服了,拍拍粉衫客的肩膀:“老四的眼光我自然相信。只是這都子時了,怎麼還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