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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一看,便從近旁拉了一把椅子兀自坐了下來。

“趙先生,你是貴客,本該是上座的嘛……”段芝松指著剛才張崑山坐過的地方,又要拉趙鳳章起來。

大龍骨 第十九章(2)

趙鳳章先是不吭聲,被他讓急了,便嘻嘻一笑:“那種禍國殃民的位子,焉是我趙鳳章坐的地方!”

段芝松被他一嗆,趕忙收了手赤白著臉站到了一旁。張崑山也尷尬地一笑:“好了好了,客人坐到哪,哪就是上座嘛。趙先生請隨便,請隨便。”

工夫不大,塌鼻二已從門外進來,他的身後則是幾個端了杯盤碗碟瓷羹竹筷的團丁。屋子裡立馬飄起一股子濃濃的魚香酒肉之氣。

張崑山揀了個挨近趙鳳章的位子落了座,塌鼻二、段芝松也相繼在對面坐了。

張崑山道:“上酒。”塌鼻二馬上就站了起來,端了酒壺,過來給趙鳳章斟酒。趙鳳章卻看也不看,只顧拿起筷子便旁若無人地夾了菜就吃。

段芝松便趕緊把酒杯雙手端了,媚笑著遞到趙鳳章的面前,說:“趙先生,你也是一個知書達禮之人,我看我們還是應該先和張大隊長幹上一杯,再動筷子也不遲啊。”那意思,分明是在指責他不懂禮節。

趙鳳章也不答話,拿了酒杯往嘴邊一送,“哧溜”一聲,就喝了個底朝天,然後又將一塊大魚送到嘴邊,卻不由誇道:“這該是我們濁漳河裡的紅脊鯉魚了,香啊,真香!”

塌鼻二忙說:“趙先生真是好眼力,這可是張大隊長年前專門派人從濁漳河裡破冰取出來的。你瞧,他老人家都沒捨得吃,專門留著招待你哩。你還不好好謝謝我們的張大隊長?”

趙鳳章一愣,繃著臉道:“謝謝?謝什麼?謝你們半夜三更攪得我一家老少不寧?還是謝你們大年之下就讓我有家難歸?”說著說著,忍不住就把手中的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擱,又“騰”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桌子上的杯盤菜餚怒目而視:“別以為我一個窮教書先生,吃上這麼一頓酒酒肉肉,就該不知天理、淪喪人道了!試問,這滿桌子的魚蝦雞鴨,有哪一樣不是從窮苦百姓的牙縫裡硬摳出來的?要說謝,我也當謝那些被你們連汗水都快要榨乾的父母百姓!你們,又有何顏面妄談這謝謝二字?”

張崑山沒有想到趙鳳章會是這麼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剛才還滿臉帶笑的,怎麼說變就變了,一時竟怔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塌鼻二一看趙鳳章生了氣,只怕壞了張崑山安排下的這齣好戲,便趕忙站起來打圓場:“趙先生,別動那麼大的火嘛,我們張大隊長已向周縣長舉薦你去當教育局長,你看,他正準備和你說哩……這剛才,都是兄弟的不對,兄弟我不會說話。”

塌鼻二一邊說,一邊就又要給趙鳳章斟酒。沒想到,一句“兄弟”早惹得趙鳳章火上澆油,“啪”地一拍桌子,索性破口大罵起來:“兄弟?似你這等賊眉鼠眼心術不正之徒,又有何資格和我趙某人稱兄道弟、同桌而食!”罵畢,又朗聲大笑,轉身朝著門口昂首而去:“送我走!要麼牢房,要麼刑堂!”

一場黃鼠狠給雞拜年的鬧劇就此收場。強裝了半天君子的張崑山氣得滿臉鐵青,騰地站了起來,一抬腿就將滿桌子的酒菜踹了個底朝天:“帶下去!”

趙鳳章被捕後,漳源縣的白色恐怖愈加嚴重了。縣、區防共團四處活動,挨村查訪,挨戶搜尋,凡有可疑之人,不說二話就捆起帶走了。

每個人都在驚恐和不安中小心翼翼地生活著、咒詛著,也盼望著。

但這時候的共產黨組織並未停止活動。有關暴動和營救趙鳳章的準備工作仍在有條不紊地秘密進行著。此時,張路生已按省工委的最新指示,撤銷縣臨委,正式成立中共漳源縣工作委員會,其主要任務就是組織武裝暴動,開展遊擊鬥爭,迎接紅軍東渡黃河。並及時派孟三孩南下沁縣,等待聯絡紅軍。按縣工委擬定的計劃,暴動和營救工作將同時進行,時間仍定在農曆二月初二。

但急性子的李夢樓已經等不及了。他與趙鳳章相識相處雖然時日不多,但彼此感覺已是親同手足。正是因為這樣,趙鳳章被捕的事就時時刻刻刀子似的戳在他的心裡,讓他難受,讓他疼痛。不知為什麼,一種不祥的感覺總會不時地在他的腦子裡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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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骨 第十九章(3)

在縣工委成立大會之後,他曾就組織人先營救趙鳳章的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張路生和賀玉庭都認為時機不成熟,太冒險,要是搞失敗了,會影響到暴動的如期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