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鍾艾趕到萬達廣場的時候,姚依晨剛趕完一個通告。聽孫露說,姚依晨今年在一部都市連續劇中出演了女三號,這部連續劇在幾大衛視上有不錯的收視率,也帶旺了她的人氣。雖然現在她還只能為減肥藥、泡腳片這些不入流的產品站站臺,但在她的自我評估中,自己儼然已經是一線大牌了。
“你總算來了!”姚依晨一見面就劈頭蓋臉的,好像鍾艾是她家傭人一樣。
鍾艾忍住怒氣,笑著說:“對不起,路上有點堵,讓您久等了。”她心想,早來晚來,這包又不是冰淇淋,難道還能在路上化了?
姚依晨頤指氣使地問:“我的東西呢?”
鍾艾趕緊雙手奉上:“在這裡,希望你喜歡。”
看到lv的防潮袋,姚依晨的眼睛閃了一下。她開心地開啟袋子,笑容卻像股市一樣瞬間崩盤。
“怎麼是這個?”姚依晨好像很不滿,“我還以為是lv限量版的熊貓袋,我跟淖雲說過想要那個的!”
“淖雲”可沒跟我說過你想要什麼,鍾艾心想。跑了一下午,她有點累了,再也耐不住性子:“許總最近忙著產品升級的事,大概是忘了。接下來還有元旦節、春節、元宵節、情人節,他還有很多機會將功補過。”
姚依晨看出鍾艾的不耐煩,她任性地把包包推回給鍾艾說:“這種大路貨,只有打腫臉充胖子的小白領才喜歡,你自己留著吧!”
鍾艾聞言火起來了,說:“不管怎麼樣,這是許總的心意,我送到了。祝您節日快樂!”說完,她轉身就走。
鍾艾剛走到商場門口,姚依晨的助理小羽追了出來。她把那個包退回給鍾艾說:“依晨說這個包質量有問題,麻煩您拿去換一下。”
鍾艾驚訝地說:“怎麼可能有問題,這可是lv!”
小羽一臉尷尬和抱歉。鍾艾把包包從袋子裡拿出來,看到袋子上多了幾條新劃痕——顯然,這是姚依晨用鑰匙硬刮出來的。
嶄新的包被虐成這樣,肯定是沒法退了。鍾艾又不能跟許淖雲告狀,說不準許淖雲反而會責怪她沒有把事情辦好。鍾艾看著那個包沉默了好半天,最後只得長嘆一口氣,說:“今天是我沒把好事辦好,說話也有點急,希望姚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回去想辦法轉達,讓許總給姚小姐送個真正喜歡的禮物。”
小羽聽她這麼說,頓時鬆了一口氣,輕聲勸慰說:“依晨是有點任性,你別往心裡去,反正這也就是份工作,我們都是打工的。”
鍾艾勉強擠出一個苦笑,手裡拎著那個破包,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從姚依晨那裡出來,鍾艾整理了好一會心情,然後開車到江海愛樂樂團去。
孫露點評了三個人,唯獨沒有對林恩琪做出評價,這一點已經說明了一切。
鍾艾提著包走進樂團,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林恩琪正在四樓的一間琴房裡練琴。鍾艾哼哧哼哧爬上四樓,靜謐的走廊裡迴盪著大提琴沉靜憂鬱的樂音。她慢慢走過去,午後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在西邊的地板上,窗前正對著一株法國梧桐。在如此深的冬天,它輕輕搖晃著乾枯的樹枝,像是某種憑弔。
窗前的那個女子,她的背影看上去清瘦單薄,她緊抱著懷中的大提琴,臉貼著琴絃,彷彿是在愛人的掌中傾訴。她上身穿著黑色高領毛衣,下身穿一條駝色毛呢長裙,黑髮鬆鬆地挽做一個髮髻,露出了天鵝一般優雅的後頸。
鍾艾站在門口,靜靜地聽完一曲。直到琴音完全消逝在半空飛舞的灰塵中,她才輕聲說:“原來《g弦上的詠歎調》用大提琴來演奏竟然這麼好聽。”
林恩琪回過頭驚訝地看著鍾艾,隨即又溫柔地笑了:“你是鍾小姐?”
鍾艾朝她走過去說:“你好,初次見面,我是許總的秘書鍾艾。剛才在門外聽你拉琴,不知道會不會很失禮?”
林恩琪笑著說:“怎麼會?你太客氣了。”
鍾艾挺喜歡眼前這個溫柔大方的女子,她走到她身邊那張椅子上坐下,好奇地問:“這首曲子原來是用小提琴演奏的,你自己改編成大提琴曲?”
林恩琪搖搖頭說:“其實曲譜是一樣的,談不上改編。”
她雖然溫柔,卻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客氣。鍾艾想跟她聊,卻覺得聊不上來,只好說:“我替許總把禮物帶過來,希望你喜歡。還有,這是許總親手寫的賀卡,託我轉交給你。”
臨走之前,許淖雲突然把一張寫好的賀卡交給鍾艾,託她遞給林恩琪。卡片被封在信封裡,鍾艾不知道他在裡面寫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