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總是那麼淡定。我心想要是我劈腿了,你總該生氣吧,結果還是沒有。我受夠了揣測你的心思,也不想再在你的高傲下仰人鼻息了,我只想像一個正常男人那樣和女人談戀愛。鍾艾,你怎麼會是這樣?我很好奇,這個世上會不會有一個男人能把你剖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
鍾艾這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善被人欺”。她顧全面子好聚好散,臨了卻被背叛她的人如此惡毒地侮辱。她依稀記得,當初他說過今生今世最愛的人就是她。
她生氣,氣得發狂,氣得想像只瘋狗一樣衝過去撕咬那個男人;她心痛,痛得要死,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的話就在她腦中一遍遍地迴圈播放。
然而她卻哭不出來。她用盡全力也哭不出來。她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失戀了,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起,不管心有多痛,她再也哭不出來了。
好友聞蕾擔心她患上抑鬱症,今天給她下了最後通牒,命令她必須哭出來。她躲進廁所醞釀了半天,把自己迄今為止的人生悲劇都過了一遍,連小時候被狗追得走投無路跳進爛泥塘的事都想起來了,竟然還是一點情緒都找不到。
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演員,盡心盡力地演著一出人生悲劇。而淚水屬於觀眾,悲劇演員是從來不會在自己的戲裡流淚的。
失戀一週以來,鍾艾的失眠愈演愈烈,已經發展成頭痛了。她狠狠地揉了揉太陽穴,深深吸了一口氣——故紙堆和死人物件散發出的陳腐氣息,一點也沒有讓她振奮起來。
手機又響了一下,鍾艾掏出來一看,是聞蕾發過來的:“週三下午兩點,市人民醫院心理科,幫你掛了最好的專家。記得準時。”
鍾艾絕望地嘆了一口氣,仰頭又發了一小會呆,然後無力地回過去說:“好。”
第2章 愛無能患者
椅子堅硬的靠背膈得鍾艾的後背生疼,她覺得是時候結束這次談話了。
“醫生,我知道了。我回去之後會好好除錯的。”她擺出了一副小學生的謙虛姿態,低眉順眼地說。
那位中年專家聽她這麼說,便從兜裡掏出筆來,開始低頭寫病歷,一邊寫還一邊叮囑說:“失戀對人最大的打擊是自信心的挫折。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把過錯都攬到自己頭上,那隻會徒增你的心理負擔。請個假和朋友出去旅遊一趟,回來就會好了。”
鍾艾看他低頭刷刷地寫病歷,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醫生,你能給我開點安眠藥嗎?我最近實在失眠得厲害。”
那位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好像有點失望的樣子。他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給你開三天的安眠藥。”
鍾艾得寸進尺地問:“能不能開七天的?”
醫生有點生氣了:“你是不是不想好了?你這病是心理性的,你得自己除錯,安眠藥吃多了會得抑鬱症!”
鍾艾不說話了。
鍾艾領了處方出來,好友聞蕾一見到她走出來,立即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怎麼樣?有幫助嗎?”
鍾艾晃了晃手中薄薄的處方紙說:“幫助太大了,終於弄到安眠藥了!”
聞蕾瞪了她一樣,又耐著性子問:“就沒有找到什麼心理上的病根?”
鍾艾似笑非笑地說:“你找的這位專家可真是敬業,就我失戀這點事,他把我爸媽的婚姻狀況刨問了三四遍。他們學心理的是不是都這樣啊,但凡遇到什麼事都能扯上童年陰影,早知道當初我也去唸心理學,治不死人還能收錢!”
聞蕾絕望地看著她說:“看來今天不對你用猛藥,你是不會醒悟的了。”
鍾艾裝作怕怕的樣子笑著說:“你想幹什麼?”
聞蕾一邊恨恨地按著手機號碼,一邊說:“我現在就把盧奕叫出來,給你開批鬥大會!”
…………
火鍋咕咕冒著泡,隔著一大片霧濛濛的熱氣,聞蕾嚴肅地看著鍾殷,用審訊犯人的語氣問:“你回憶一下,你最後一次因為失戀而哭是什麼時候?”
鍾艾一邊用筷子攪動鍋裡的菜,一邊努力回想,自己最後一次哭是什麼時候?
許多模糊的面孔在她眼前晃,但她的腦中卻是一片空茫,只好搖搖頭說:“記不太清了。”
聞蕾和盧奕相視一眼,她嘆了一口氣說:“如果我沒有記錯,張默雷走的那次你是哭得最慘的。後來再失戀,好像就不怎麼哭了。”
張默雷,這個名字聽起來已經很陌生了,卻仍是那種牽著魂的驚心。鍾艾苦笑說:“那麼久的事情,誰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