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咖啡放在他身邊,然後像上次一樣跪坐在他身邊,笑著問:“我可以玩嗎?”
自從上次罵了她,她對他一直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今天倒突然溫柔起來了。許淖雲把另外一個遊戲手柄遞給她,兩個人便默契地打起坦克遊戲來。
過了很久,許淖雲突然問道:“孫露和郭浩的報告,你參與了嗎?”
“什麼報告?”鍾艾急於解救自己的手裡的坦克,好像根本沒聽明白他的問題。
許淖雲淡淡地說:“他們弄了一份大資料包告,證明去美國上市更好——你真的不知道?”
“什麼是大資料?”她的心思似乎全在遊戲上,根本沒空搭理他。
許淖雲看到她手裡的坦克快死了,無奈之下只好給她撥過去一輛新的。過了一會,他又問:“那天許遠航還說了什麼?”
鍾艾換了一輛新坦克,登時又蹦?起來,橫衝直撞的,嘴裡敷衍地說:“他說‘淖雲這小子幹得不錯’。”
許淖雲嘖了一聲,不耐煩地說:“我是問,關於上市,他還說了什麼?”
鍾艾笑著說:“哦,他說等明前的龍井上市了,叫秘書給我送點。老爺子人不錯啊!”
許淖雲怒了,一把奪過鍾艾手裡的遊戲手柄,瞪著她說:“你漲志氣了是吧?!”這個小秘書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敢逗他玩了,真是蹬鼻子上臉了!
鍾艾錯愕地看著許淖雲,隨即恢復了一貫的淡然微笑:“許總,創聯不是你開的嗎?你管別人怎麼說呢,自己認為對的事就去做。有的事,想的比做的容易;有的事,做起來就沒那麼難了。”
許淖雲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最後還是嘖了一聲,把手柄還給了她。
“你懂什麼!”他悶悶地說。
鍾艾微笑看著他說:“我是不懂,您懂就行了。”
許淖雲沉聲說:“去美國上市要聘請國際投行做上市輔導和主承銷商,財務諮詢也要請國際的,中介費起碼要花上億。”
鍾艾調皮地說:“許總,咱有錢,就當打賞他們的。”
“上市後投行還要分紅,他們就是一群吸血鬼。”
“到時候咱胳膊更粗了,就當被蚊子咬了一口。”
“美股沒有跌停板,趕上股災會跌死你。”
“只要能漲回來就行了。”
許淖雲嗤之以鼻:“你說漲就漲啊!”
鍾艾撲哧一笑:“a股是2000點到永遠,躺著不動也沒意思啊。”
許淖雲想了一會,嘆氣說:“去美國吧。”
鍾艾點點頭:“嗯,發洋財去。”
許淖雲說:“早就煩國內這些傻缺銀行和黑心券商了。”
鍾艾幫腔道:“可不是嗎。”
許淖雲突然抬起頭看著鍾艾問:“你真的沒參與這件事?”
“什麼事?”鍾艾又繞了回來,然後咯咯咯笑了。
辦公室裡沒開燈,只有電視機螢幕的熒光映著她白皙的臉龐,就像那天在海灘邊的情形,她在他身邊看他壘沙堡,文靜乖巧得像一隻小貓。
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想起,那天他把她從海里救出來的時候,她的呼吸已經停了。他手忙腳亂地給她做人工呼吸,才把她救回來。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吻過她。
許淖雲不自然地乾咳了兩聲,淡然道:“你可以下班了,回去吧。”
鍾艾從地上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雙腿,然後喜滋滋地收拾包袱回家去。
走在春風沉醉的江海街頭,鍾艾的腳步格外輕快。創聯決定赴美上市,就必須另擇輔導機構,只要許淖雲擺脫了對華大證券和江海商業銀行的依賴,他和李沁蕊的關係自然也就斷了。說實話,她之前也沒想到自己能辦成這件事,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直到酒會上郭浩誤打誤撞地跑來邀請她跳舞,從而把一顆重要的棋子送到她手上。
她覺得自己離許淖雲似乎只有一步之遙了。在她心裡,她還是對這個外表冷酷、內心孩子氣的男人充滿了好奇。她像一隻夏夜裡出發的貓,悄悄地來到他身邊,只等他最沉默最溫柔的時候,輕輕蜷進他懷裡。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他會覺得驚訝嗎?
鍾艾仰起頭呼吸著溼潤的夜,萬籟春風在她的心頭悄然滋長。
——————————————————
謝謝魏倩盼書友的打賞,您每次打賞為毛不留言呢,難道是傳說中的活雷鋒?作者這廂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