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鍾艾住那地方附近,許淖雲說:“你們樓下那巷子太窄了,開車進去調不了頭,只能停在這,我送你進去吧。”
她沒有拒絕,許淖雲便從她手裡接過雨傘,自己先下了車,開啟車門把鍾艾接出來。
那把傘很小,他們只好擠在一起快步往前走。他很想把她摟在懷裡,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到了樓下,鍾艾把已經淋溼的西服從身上脫下來交給許淖雲,抱歉地說:“衣服都溼了,要麻煩你拿回去乾洗。”
“沒關係。你沒受涼吧?”他溫柔地說。
鍾艾在他柔和的注視中一愣神,淡然笑道:“沒有呀,哪有那麼弱不禁風?”
她低下頭找鑰匙,然後回身開門。鑰匙轉動,她把樓門拉開一條縫,又好像想起來似的,回頭說:“突然下雨,天變涼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見。”
她說明天見,他卻不想說再見。他想跟她上去看看。那一夜之後,她有沒有收拾那滿屋子亂糟糟的書?蘭草花紋的被單換了嗎?她的身體有了什麼不一樣的反應?
她轉過身去拉開門,他的目光卻落在她單薄的背上。白色襯衣被打溼了,緊緊地貼在身上,顯露出細細的內|衣肩帶。他想起年少時在中學課堂上,第一次注意到坐在他前面那個女生的背影,那是他對於男女情|愛最初的意識。
黑髮在她腦後挽成了一個鬆鬆的髮髻,幾綹亂髮貼在白皙的玉頸上。意念在他腦中釀成了一杯凜冽的酒,他好像一個喝醉的人,理智已經昏昏沉沉了,只剩下了直覺和本能。他伸出手去從背後抱住她,堅硬而炙熱的唇落在她白皙冰冷的脖頸上。
她的身體好像微微震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姿態漸漸放柔軟了,危危站著似乎不足以支撐,他順勢成了她的依靠,更緊地抱住她,同時拉開門,擁著她閃進門後黑暗的樓道里。
又是那樣的唇舌與呼吸的痴纏交融。她的衣服溼了,又沁溼了他的,好像兩個人的體溫也融在一起了。
很久沒有覺得接吻是一件特別的事。許淖雲沒有想到,只是吻她就能讓自己如此沉醉。在沒有距離的黑暗裡,他看不見她,腦中卻不自覺地描繪出她最美的形象,彷彿那天透過講解器傳來的甜美聲音,彷彿她在他耳邊的嘆息,還有她在昏黃的燈光中拉長的側影……
她怎麼會這麼美?
她一定是允許他的,否則怎麼會如此溫柔?與上次不一樣,上次在他的強勢下,她彷彿只是默許,這次卻是真的心甘情願,她的手環著他的脖頸,舌尖微弱地回應著他,甚至,她的指尖開始輕輕摩挲他的髮尾。
輕微的癢從腦中不知哪一根微妙的神經發源,迅速演變成極度的混亂。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撫亂了她的衣服,深入其中觸控到他想象中的柔軟。她哼了一聲,脖子向後一仰,卻沒有喊停。
他僅存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樣不行,慾念卻像瘋狂生長的野草淹沒一切,再也找不到來時的蹤跡。
門外突然響起晚歸人得意的哼唱,隨之是鑰匙轉動的聲音。他們嚇了一跳,也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了,兩人立即牽著手沉默地往樓上去。
一語不發,連氣也不敢出,好像被人撞破了秘密似的。一進門,她正要開燈,他蠻橫地阻止了她,直接抱著她往門背上一抵,那扇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把她又嚇了一跳。
他瘋狂又不顧一切地吻她,剛才如果不是有人打斷,不知道他會不會作出那種無恥的事來。男人的潛意識裡,越是無恥下|流的事就越具有原始的誘|惑力。他平時是一個很強調原則的人,可是在她面前,原則卻迅速崩潰了。
她的背抵在門背上,雙腳已經懸空了,整個人彷彿漂浮在空中,身體也變輕了。他的呼吸火一樣灼熱,骯髒的慾念傳染給了她,讓她跟他一起陷入瘋狂。
這是他要做的事,最後變成了兩個人的災難。她依附著他,在他的橫衝直撞下越來越輕、越來越無力,這一刻她真的很需要他,她揉亂了他的頭髮,輕輕咬著他的耳朵,報復似的把他的衣服也扯壞,總之她像一個任性生氣地孩子,她就是要他,誰叫他來惹她。
身後的門被撞得咚咚響,大概是擔心引起鄰居主意,他把她放下來,讓她轉過背去。
這是每一個人都曾有過的想象。在原始莽荒的黑夜裡,兩個人做著困獸猶鬥的掙扎,這是上帝於生物身上最精妙神奇的設計,也是自私的野獸們之間最慷慨的給予。
鍾艾覺得自己大概從未如此無恥。可是她的對手,那個在她身後沉重呼吸著的男人,卻是造物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