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窺見了人生的真相。人真正被景色打動並非僅僅因為美,而是因為此情此情對映了他們生命的本真。她從這清冷無邊的景色中領悟到了,人只能是孤獨的個體。在這個嘈雜的人世中,你可以成功。可以淡泊,可以勇攀高峰,可以及時行樂,可是不論你如何努力、如何折騰,你能擁有一切,只有孤獨這種宿命是無可挽回的。就好像乘著小船漂浮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永遠也沒有陪伴的人……
“鍾艾。”
有人在背後喊她,她不必回頭,也知道那人是誰。只是此刻她止不住悲傷的眼淚,她沒有力氣去應付任何人,愛或被愛。她都累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哭得那麼傷心,是因為來不及看他為她做的沙堡嗎?他的心很痛,走過去抱著她,沉聲問:“怎麼了?為什麼哭?”
她埋頭在他懷裡,抽泣著說:“人生為什麼這麼孤獨……”
許淖雲心裡一緊。他想起類似的情景以前也發生過。在普吉島的海濱醫院,她趁他走了之後,自己跑到沙灘上看海;後來在酒店裡,她也是大半夜一個人坐在陽臺上喝酒唱歌。別人都睡了,她總是一個人醒著。
他以前不明白為什麼她這麼多愁善感,他現在才知道,那是因為她內心是一個很柔弱的人。她機關算盡、鐵石心腸,好像天底下沒有難得倒她的事,沒有人可以左右她,所以別人總是認為她很強大,不需要安慰。張默雷對她只是強攻和佔有,而他總是試圖說服她、改變她。其實她需要的不是佔有,不是說服,她只是需要一個人瞭解她的孤獨、一直陪著她。
許淖雲雙臂又緊了緊,低下頭在她耳邊說:“別怕,別擔心。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哪裡也不會去,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直到頭髮牙齒都掉光了,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我死也要死在你後頭。”
鍾艾聽到這些話,更是嚎啕大哭,越發傷心欲絕。許淖雲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畔反反覆覆地哄著。過了很久,她終於平靜下來,他衣服前襟已經被她的淚水浸透了。
被淚水沖刷過的臉分外生動,他捧著那張清麗的小臉,也不知道最初是什麼打動了他,他就這麼深深地陷了下去,橫豎他要這個女人一輩子,誰也別想把她奪走。
他拉著她的手往回走,她一直乖乖地任他牽著,只是不說話,這情形像極了他們第一次玉帛相見時的情形。路過一片棕櫚林時,他不走了,她也不走了,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張揚起的臉被月光洗過,比任何時候更楚楚動人,她的眸子很黑,流轉的眼波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一句話,徒然地悲傷著。
他那樣愛她,她還有什麼可傷心的?他想安慰她,便低頭吻了她。
她好美。他不喜歡讀那些文學詞句,但他知道一定有一首詩是寫像她這樣的女子,孤單單地站在月光底下,又悲傷又無助,等待著她的情人回來把她帶走。
柔軟的嘴唇、甜蜜的氣息摧磨著他的心肝,為了這個女人,他的心都碎了。如果她不給他、不愛他,那老天就是瞎了眼,而他就要懷疑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沒有心。
他把她帶到那片棕櫚林裡,跟第一次一樣,她既溫柔又順從。他們躲在樹影裡,他解去她的衣服,她像個無辜的女俘虜一樣靜靜地坐在那裡,頭頂的樹葉沙沙的響了,她的眼波在樹影間流動,黑白明暗的光影投射在她身上。女人是那麼柔弱,彷彿明天就會消失,他緊緊地抱住她,他不讓她走。
他吻她蒼白嬌弱的身體,她在她耳畔輕吟出聲,嬌軀羞澀地扭動起來,手臂也圈緊了他。她明明動了情,卻仍是冷冰冰的傷感。他讓她握住自己的火熱,在她耳畔沉聲說:“我愛你。”竟有些祈求的語氣。
她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到底愛不愛我?”他覺得她似乎是愛他的,可是她不說出來,他就無法確認,這個女人的心思像海一樣深。
她看著他的眼睛笑了,這個男人的眼睛怎麼會這麼好看,這樣一雙眼睛印在她心裡,就算此生無愛,應該也沒有遺憾了吧。
“說好了死在我後頭,對不對?”她顧左右而言它。
他愣了愣,認真地說:“對。”
“好,一言為定。”她淡淡笑著,這樣很好,相望於江湖,她以後也會好好看著他,他結婚了,他有孩子了,他的公司更成功了,然後她會很滿足地度過此生。
他們好像約定了什麼,可他卻完全不知道約定的內容。她愛不愛他,會不會回到他身邊,這些問題懸而未決。他進入她,試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