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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她抬頭望著高掛的新月,緩道:“師父在我們兩個身上都下了毒,誰解了,誰就是傳人。”

他心一凜,想到她不尋常的頭疼,胸口揪緊。“你的毒可解了?”

她搖頭。

憤怒如翻頭大浪,一下湧上,傅翌容根本來不及壓制,只聽啪地一聲,酒杯在他指間應聲碎裂,朗晴訝異地看著他,傅翌容回過神,挑眉望了眼手上的血色。

“啊,你激動什麼呀,都流血了……”朗晴起身去拿包袱,又急匆匆地跑回來坐到他身前,小心挑出了他手上的碎片。

“知道你指勁強,可也不需要用在這地方吧。”她拿出棉布與金創藥,一邊叨唸道:“萬一傷到筋骨使不出你的獨門絕活,你師父會哭死。”她以長針挑開細小的碎片。

她關心的舉動緩緩褪去他的怒氣,卻捲起另一股他不熟悉的柔情。他淺淺一笑,溫煦道:“不礙事。”他重拾方才的話題。“你的毒能解嗎?”

“不知道,我只有七、八成的把握。”她忽然抬起頭,顯示一臉驚訝,隨即促狹道:“難道你如此激動是擔心我毒發身亡?”

他沒應聲,黑黑的雙眸盯著她的臉,專注地似在研究精美瓷器,試圖從裡頭找出一點兒門道。朗晴讓他看得心慌,雙頰熱了起來,趕忙低下頭專心處理傷口。

原本是想捉弄他,怎麼他卻不吭聲,難道真的擔心她?想到他一臉雲淡風輕,卻為她捏破酒杯,莫非……朗晴迸出一抹欣喜……

“梁姑娘可認出你?”

他的話讓她暫時撇下心思,回道:“我不知道,在她心底我早死了,何況我還易了容。”

“為何在她心裡你早死了?”他又問。

朗晴在他手上倒了藥粉後,才道:“當年師父要從我們之中選擇傳人時,我選擇退出,傳人不傳人的我不是很在意,但師父大發雷霆,罵我不知長進沒出息。”

她一臉困惑地抬起頭。“不是有句話,人各有志,怎麼我就不能這麼答,我每講一句,師父就罵放屁、放屁。”

傅翌容泛出笑意。“想來你師父是屬意你的,偏你不識抬舉。”

她眼睛一亮。“師父是常說我不識抬舉,其實我對學醫沒興趣,偏偏師父威脅我……”她頓了下,重新整理思緒後才又道:“後來我聽話學了,反正我隨便學學,裝笨總行,可師父好厲害,一眼看出我在裝笨,給我下了通牒,我再想混水摸魚,她就殺死梁婍,我沒轍,只好答應。”

他眉間摺擰。“你與師父還有梁婍如何認識的?”

她包好他的手指,才道:“我跟梁婍都是師父救回來的,小時候的事我不大記得了,好像是師父路過山谷的時候,看見我受傷躺在那兒,就把我救回去了,梁婍與我差不多際遇,早我一年拜師。”

“她真叫梁婍?”他盯著她低垂的頸項。“你不是懷疑她是假的?”

她尷尬地笑了兩聲。“因為跑出來第二個梁婍,所以我才懷疑,可她是不是梁婍也不關我的事,我不過是與你們聊天才隨口胡扯一通。”

見她假裝忙碌地收拾瓶瓶罐罐,他故意道:“你倒是會扯,什麼三十三天天上玉女臨凡世,八十一洞洞中仙女下瑤池,說得真切激動,卻不知你與梁婍早是認識的。”

朗晴抬起頭,沒有絲毫愧色,反而得意道:“我可是準備很久,怕自己演得不夠生動。說真的,你可有瞧出什麼破綻?”

“起初沒有,後來你倒在假山,才開始覺得你不對勁。”當她執意想去霍家堡看熱鬧時,他就生了疑心,不過當時並未多想,畢竟湊熱鬧也是人的天性。

直到她介面上茅廁,卻倒在假山時,他才多留了幾分心眼,之後慢慢回想她先前的一舉一動,又找出一些疑點。

謊言總是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掩著一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說不知梁婍是真是假,他不相信,但他不想在此事上多費神,先把來龍去脈問清楚比較重要,細節可以稍後再推敲。

“還沒說到梁婍何以認定你死了,發生什麼事?”他問道。

“她的資質沒有我好,對我生出怨心。”她露出哀傷之色。“不管我做什麼都錯,贏她,她氣我;輸她,她說我取笑她、看不起她,沒認真比賽……”她煩惱地抓抓鼻子。“到底要我怎樣呢?”

“你何須在意她?”傅翌容蹙眉。“這種人滿口抱怨,錯的都是別人,不理便是。”

她嗔他一眼。“我也不想理她——”她收口,神色不安。

“怎麼?”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