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滿倉第一個爬上了西瀛門,他手中沒有揮舞刀槍,也沒有挺著刺刀,而是舉著一面守備一師的戰旗,一面綠營三角旗被他從城頭上拔下,然後嫣紅的赤旗飄揚在了常州城頭。
“城破啦,城破啦……”
段秀林早安排好的浙兵這時候突然大叫著,向著東面捲去,沿途狂唿大叫:“城破了,城破了……”
“轟轟轟……”城外的炮兵陣地也適時的開炮,沒有用開花彈,而是一律鐵彈,遠遠地落到常州城中。段秀林手下的浙兵都守在西瀛門,炮彈越過西瀛門打在了城中的房屋和街道上。每門大炮的射擊頻率都很慢很慢,但依舊炮聲連連。誰讓常州城外的大炮有那麼多門呢。
“衝啊……”
如狼似虎的復漢軍順著城牆向兩邊衝殺去,方便快捷的臼炮已經被送上城頭,戰鬥的浙兵紛紛退出了一線,然後在甕城繳下武器,乖乖的蹲在甕城內的平地上。被堵塞的西瀛門城門洞經過半個小時的搬運,被徹底清空,段秀林就帶著城中的浙兵開出了城外。
大隊的復漢軍將士則順著城門洞湧入常州。
“大勢已定!”陳鳴輕快地拍著手。對於在這期間起到了重要作用的段秀林,他顯得是那麼的和顏悅色。只是他對段秀林的‘願望’嗤之以鼻,“老將軍休要忘了滿清的粘杆處啊!”
就跟暗營具有暗殺性質一樣,粘杆處也搞暗殺啊。
段秀林真要是啥也不幹,就想著去做鄉間野人,他們一家能活幾天呢?
段秀林臉色勐地一僵。“煳塗了,老煳塗了。”要不他怎麼就忘了滿清的粘杆處呢。
“哈哈,老將軍想著放馬南山,享受鄉野之樂,何其簡單。待到我復漢軍掃蕩中國,洗盪胡塵,老將軍有的是時間自得其樂啊。”
“那殿下籌謀幾年可掃蕩天下?”
“老將軍以為呢?”
“老朽年近六旬,自覺身骨尚健,古稀之年可望。殿下欲要讓老朽安詳鄉野之樂,只有十年可用啊。”段秀林小心的看著陳鳴道。
陳鳴看著常州城中冰消瓦解計程車氣,笑的非常開心,“何須十年。短則兩三年,吾軍可進北京;長則五六年,滿清可化灰灰。朱洪武當年稱建吳王后,也只用五年就掃蕩了天下……”十年?那就太長了,這個天下除了中國還有歐洲的洋人呢。滿清北方更是有俄國,那頭貪婪的北極熊,還是不要讓他們有時間跟滿清有勾搭的好。
雖然眼下的北極熊正和高舉著星月旗的奧斯曼人鬥得頭破血流。
“滿倉,慢點,注意戰鬥面,別衝的太深。”
“隊官,韃子太稀爛啦。根本就是爛泥,一紮就穿!”
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剛剛見了血的稚虎更比牛犢膽壯十倍。潘滿倉就是這麼一頭稚虎,帶著隊伍衝入常州城之後,最初時瞧著常州城內的街壘、障礙還心有顧慮,可當發現躲在街壘後的清兵全是不堪一擊的爛貨之後,就再也無有畏懼了。
手榴彈、刺刀!
要不是他隊官拉住他,潘滿倉連虎蹲炮、臼炮都丟在後頭了。
只靠著手榴彈+刺刀,硬是砍瓜切菜一樣穿過了一層層惶恐、失措的清兵,殺到了常州府衙,殺到常州府的最中心。
“預備,放”
阿音圖身後跟著五百八旗新軍,八旗新軍的後頭是豐升額的親軍營頭。現在他手中還能指揮的就只有這麼一點人了。其他的部隊在復漢軍破城以後分崩瓦解,不要說調他們來抵抗復漢軍,就是建制都徹底凌亂了。
“砰砰砰……”
常州之戰都進行到最後的關頭了,清軍才打響了整齊的排槍。復漢軍士兵的身影已經隱隱可現,一顆顆手榴彈將煙霧籠罩了旗兵的視線。
“跟我上,都跟我上。快,快”
潘滿倉不認為對面的八旗新軍有什麼特殊的,只因為是樣子貨。趁著硝煙騰起,自己一個跳步,帶著手下士兵就衝了上去。身後的復漢軍戰士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排長一個人衝鋒,高昂的唿殺聲驟然爆出。
常州府衙內,尹繼善和豐升額對面相坐,兩人面前的桌案上都有一個鼻菸壺大小的瓶子,那裡面卻不是鼻菸,而是要命的砒霜。
常州完蛋了。
誰能想到貴為一省提督的段秀林會投敵呢?西瀛門頓開,復漢軍一路橫掃,外頭的八旗新兵就那麼點人,即便渾身都是鐵又能擋住復漢軍幾時呢?今天他們到底是要盡忠的。
尹繼善一臉的灰冷,豐升額岩石一樣嚴峻的臉容下遮蓋的卻是內心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