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聰的子子孫孫也永遠的要低矮主家一頭。
沒人知道陳聰內心中最大最根深蒂固的願望就是分家,而不是分支。常年的‘馴服’讓他心裡陰暗處的反抗思想越積越濃,有時候迸發出來,都讓他覺得與其在主家手下條條框框中活著,還不如讓倆兒子不顧一切的遷到幾百裡外重新開始呢。
他很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兒子也能成為一家之主。哪怕很弱很弱的家!
而每一回情感迸發後的清醒,又讓他覺得自己腦袋被門給夾了。這個時代要想在外地立足談何容易?在魯山,才大樹底下好乘涼,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當然,他的這個願望隨著陳家江山的鼎立已經變的毫無意義了。陳聰就準備將自己的打算死死地壓在心裡,直到躺進棺材的那一天。
可是陳聰即使已經料到自己的小兒子也會有爵位戴在頭上的一天,他也完全沒有想到陳鳴給出的彙報還會有封國。離中原幾萬裡之地外的封國,那可不就是自由自在的自己地盤?
雖然這封國針對的不是他們單獨一家,而是整個皇族和勳貴。而且看陳鳴的意思,他的那幾個寶貝兒子的封地會比西印度群島的面積大出許多許多。但這又有什麼?
這不是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的事兒嗎?他是皇帝啊。
陳聰他只需要關心自己的那一份!兩塊地盤,幾乎佔據了整個西印度群島,足足倆浙江省的地盤,這就足夠陳聰感恩戴德,肝腦塗地的了。全世界最大最大的地主能跟他比嗎?
“爹,你說陛下先讓我不可對外人輕言,又讓我跟你商量事情,這什麼意思啊?”
冷靜下來的父子倆終於開始把整個過程掰開了揉碎了,一遍遍的咀嚼品味,陳繼卿很快就發現了陳鳴話中的不對。
“此話出朕之口,入你之耳。不可輕易外傳……”
“回去後你可以跟王叔商量商量。”
這話明顯的前後有歧義麼。而且再品品那第一句話,不可輕易外傳,那是還可以不輕易的外傳嘍?
陳聰臉上露出了笑。他覺得自己已經把握住了陳鳴真正的意思,也明白那個冊子上的那口黑鍋了。
“陛下怕是要讓我們父子搞一搞串聯。”
“北美分封皇族,南美分封勳貴。”
“這訊息如果在勳貴圈子裡傳揚開來,你看看這滿朝硃紅還有幾個敢不用心辦事的?”
現在可不是一百年前了,開國這幾年,歐洲人開啟的‘大航海時代’是中國政府非常側重的宣傳要點,就算是很多平頭百姓也知道了美洲,知道了非洲、印度和天方世界,知道了西洋人從美洲搞回了多少金銀,知道了美洲的富足。
把人放到美洲去建封國,那絕不是將人遠遠地發配。而是真正的立足之基!
就算是有些腦殼進了水的笨蛋不願意自己的寶貝兒子去美洲,那也總有庶子的吧?總有侄子的吧?要想清楚,這封國名是內藩實缺不是內藩,而必須算是外藩,幾乎就是在海外自立一國了。是有著很大很大獨立自主權的,真正的是自家地盤。自己過去了那就是王,一言而決人生死的王!
陳繼卿則皺著眉頭,“陛下的用意就只是如此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陳家父子的任務就太輕鬆了。
別忘了他老爹現在的身份,不僅是政壇的一把手,同時也是勳貴中的一把手,要把訊息通告下,搞個勳貴重臣之間的小串聯什麼的,太方便太容易不過了。而後者也是很有希望獲得領地的。
“哼哼……”
陳聰笑了兩聲,自己站起身走進裡屋,然後拿著一個冊子走了出來。“自己去看。”
陳聰前腳從皇宮裡出來,自己的大兒子後腳就被皇帝招入宮中,還丟擲了這麼大一塊誘餌,為的是什麼啊?陳聰現在想的很明白。
陳聰坐在椅子裡想著之前自己的‘如墜深淵’,現在來看卻變成了不值一提的小螞蟻,直接就摁死它。就皇帝給自己一家人的恩寵來說,那些要求那些代價,他陳聰完全可以付出,值得付出。
可笑的是,之前,在陳繼卿回來之前,陳聰還想,這是不是皇帝要‘修理’一下他的手段。自己陸陸續續的把冊子裡的想法都說出來以後,那幾乎就是自絕於工商,自絕於朝臣了。
皇帝不僅可以藉著自己的這一張嘴搞廢了自己,還能試探著看一下朝野內外的反應,為施行這一政策做一準備。而自己就是一個全方位的擋箭牌,給皇帝擋下了第一波也是最勐烈的一波反擊。
可現在看?這點代價算什麼。就算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