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在燕窩銀耳人參等各種補品之外,還額外加了一包這所謂的雪片糖。
忽然,房前的銀紅簾子被高高挑起,卻是裘氏當先走了進來。她素來是喜愛素淨顏色不愛奢華地人,只在絹衫外頭加了一件蓼藍比甲。見杜站起身來上前行禮,裘氏忙伸手扶了,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欣慰
目光卻是在女兒的小腹上流連了好一會。
母女相見之後,杜綰便讓裘氏坐了東頭,自己卻不是在下相陪,而是上前緊挨著坐了。接過秋痕送上來的茶遞過去之後,她便奇怪地問道:“娘今天沒帶上春盈?”
裘氏原本還滿臉笑意,一聽到這話,面色漸漸就有些變了。看了一眼秋痕和小五,她卻是欲言又止。機靈的小五瞧著不對勁,眼珠子一轉便死活把不明就裡地秋痕拉了出去。等到那門簾落下,又隔了好一會兒,裘氏方才嘆了一口氣:“我今天一來是看你,二來就是有件事要問問你的主意。這兩天家裡頭怪事不斷,先是外院裡養地一隻看門犬忽然死了,隨後就是去採買的老廖莫名其妙摔折了腿,再然後是廚房裡現一灘莫名其妙地血跡。最最離譜的是今天早上,你爹昨晚上寫地幾張帖子,竟是被人扯得粉碎。”
原本只以為是什麼為難地家事,一聽說竟是這樣的怪誕事情,杜漸漸皺緊了眉頭。覺察到母親雙手冰涼,她不禁心中一跳,忙又問了個仔細。沉吟了好一會兒,她方才再次問道:“這事情爹怎麼說?”
“你爹那個天生冷麵人,還會有什麼好說的?”裘氏這個一輩子夫唱婦隨對丈夫言聽計從的人,這會兒不禁有些無奈,“你爹說什麼見怪不怪,這世間沒有什麼鬼神,大多是人作樂。作祟的人要是真有什麼歹毒心思,那防也防不過,索性任憑他們去折騰。可他也不想想,這回撕碎的是帖子,明兒個要是碎地是奏摺呢?”
張越今天上午的事情辦得快,此時趕巧回來吃午飯,正到了門外忽然聽見最後一句,便打起門簾入內。見屋裡只有岳母裘氏和杜,別的人都不知道上了哪裡去,不禁有些奇怪,旋即便問道:“岳母剛剛說碎的是奏摺,什麼奏摺?”
裘氏也沒料到說了一半便撞見張越回來,想起丈夫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對張越說,頓時有些後悔。她本打算含含糊糊岔過話題,奈何她一個心地實誠的人,哪裡經得起張越這般精細的性子?於是,被張越三拐兩套,她沒過多久就把事情原委吐露了一個分明。
知道杜家主僕相得家風嚴謹,絕對不是下人作耗,張越不禁聯想到了上次去杜家時杜的耳提面命。雖然已經事隔多日,但那時候的一句話這會兒忽然就跳了出來。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的眉頭更是鎖緊了展開,展開了又鎖緊,忍不住推敲了又推敲。
自從先前一舉在青州殺了幾百號人之後,一度在山東地界鬧得轟轟烈烈的白蓮教一下子就偃旗息鼓,教主唐賽兒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一次他在途中遭行刺地事情也歸在了白蓮教頭上,結果山東都司都指揮使劉忠親自率兵鎮壓,群龍無的白蓮教餘孽死的死散的散。杜家並不是家將雲集防衛森嚴的勳貴之家,當初袁方還讓人盯過一陣子,幾個月後沒有動靜也就漸漸撤了。如今時隔一年多卻又有了古怪動靜,這難道真會是白蓮教?
儘管百思不得其解,但張越卻不敢怠慢,找了個藉口便到外院找來了胡七,將事情解說了一遍。等到胡七換裝之後悄悄出門,他才重新回到了自己屋裡,少不得又安慰了岳母一番。用完午飯,裘氏一力要走,他只得藉口自己也要去衙門辦事,親自一路送到了楊樹巷杜府,出巷子的時候忍不住四下裡望了望。
以前覺著這裡清幽寧靜乃是安家的好地方,如今他方才現,這裡實在是太僻靜了!
張越帶著趙虎和其他幾個隨從打馬飛奔離去之後不多久,街角處一座小酒肆中便有兩個人走了出來。其中一個身材略瘦的朝著那煙塵滾滾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即便對旁邊的人輕聲說道:“三姐,他大概已經現了,咱們還要守在這兒麼?”
“看了今天晚上地情形,咱們就該走了。”唐賽兒身穿青布直,腳蹬黑色布履,彷彿前來參加禮部試的趕考士子。她卻不像唐青霜那樣咬牙切齒,面上絲毫沒有表情,“他們師徒倆雖說心狠手辣,但你不要忘了咱們此次的目的。若沒有那些王公權貴,這世道才真正是乾淨了,至於他們這所謂的冷酷也好屠夫也罷,不過是別人捏著地刀子罷了。人家利用了咱們,咱們怎麼能不收回這筆賬?少不得要他們鬥一個血流成河!”
唐青霜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這才冷哼道:“我明白,皇家人都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