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因張越那些隨從都是沒資格入宮的,所以只能在外頭等候張越跟著張謙穿過東安里門和東上中門,不多時就進了東華門。由於皇太孫宮和東宮端本宮都在東華門內,因此禁衛尤其多,張謙此時一聲不吭,張越也老老實實在後頭跟著。
“張公公!”
聞聽這個聲音。張謙頓時止步東面走過來一行人。他微微一愣就慌忙迎上前去。緊跟上前地張越認出了為地那人恰是朱瞻基心中不禁暗歎今天走東華門還真是巧。雙雙行禮過後。朱瞻基便問了張謙上哪裡去是乾清宮。他不由多看了張越一眼。
“母親正在見寧姑姑抽開身以我這會兒正預備上乾清宮。把皇爺爺前幾天借給我地字帖還回去。替他們倆問安。倒是和你們正好順路。”
既然朱瞻基說是路。同行地又沒有那些最重禮儀地東宮官。因此張謙聞言自是不會有異議。這一路走。他少不得接上了朱瞻基剛剛地話頭。因笑道:“皇上最愛重地就是皇太孫。別說是幾本字帖。就是再珍貴地東西也不會不給。又何必巴巴地跑去還?倒是皇太孫殿下說代為問安。難道皇太子殿下地身子有什麼不妥?”
“也沒什麼不妥。只是入秋之後有些毛病。走不動長路罷了。皇爺爺地脾氣你也是知道地。最討厭父親走路也要太監攙扶地模樣。所以早上既然已經去過。下午又沒有什麼大事情。父親也就不和我一同來了。對了。張越。你這回入宮可是又有什麼絕妙好文進呈?”
張越原本落後張謙一步。看上去一如平日那些初次入宮畢恭畢敬地官員。聽到朱瞻基這一問。他立時一愣:“殿下怎麼知道?”
“我不過隨口一問。誰知道竟然猜中了!只不過。皇爺爺如今全副精神都在北征上頭。你縱使有奇思妙想。這會兒恐怕他也沒心思聽。你是聰明人。該當知道何時進奏何事最適宜。這次怎麼偏趕在這時候?”朱瞻基說著說著。便漸漸端出了久受薰陶地儲君架勢。直到旁邊張謙低聲提了兩個字。他方才恍然大悟。“好嘛。你先是開海禁。這會兒又是海運。左右就離不開一個海字……若是讓那些正焦頭爛額地大臣聽到了。少不得要斥你多事。”
“殿下,這海運究其根本不過是開海禁的後續罷了。若是沒有皇上派人沿海除倭,若是沿海不是有大批識得海途的船工,臣也不敢提這個。大海不同於河漕,若是黃河決口,則河漕易堵塞,
無此憂。皇上既然讓鄭公公帶寶船下西洋,沿海:然早就記錄了下來,行船容易得多。造船固然要等幾年,但只要寶船下洋歸來,有些固然要入庫修理,但餘下的船若是用來運糧,只要南方大熟,北方則無飢之憂……”
雖說張越要說服的是朱,但這會兒朱瞻基既然說了這麼一番話,張越少不得拿這位皇太孫當作自己面對皇帝時的預演。即便是起初不過出於人情方才答應幫忙的張謙,在張越深入淺出的解釋說明下,亦不禁漸漸覺得此事有道理。而朱瞻基雖說並不是那種輕易能被人說動的人,但也頗有些感觸。畢竟,比起懷念南京的父親,他倒是一直贊同定都北京。可北京什麼都好,但要養活那麼多官員以及隨同北上的家眷以及工匠等等,糧食不可或缺。
只不過,之前花了那麼大力氣疏通漕河,用海船運糧還有必要嗎?
張越並沒有指望這麼短短一段路上就能說服朱瞻基,想當初開海禁的時候,他費了多少功夫寫了多少條陳才讓朱棣答允從寧波市舶司開始試一試?因此,進了乾清門,他便閉口不再多言,只是在心裡繼續打腹稿。
雖說他沒有把握在一代之內讓朝廷重海,但開了海禁之後再用海運,這海上的營生就會日漸興旺,設海軍也未必就是奢望,因海盜猖獗引來倭寇之類的事情興許也不會重演。是否開海禁對於平民百姓來說或許是無所謂的事,但海船運糧卻興許能讓平民從中得益。而且,只要打仗就必定需要從南方調撥糧食,這次北征用不上,以後就能用上。
“收受邊將賄賂,重軍餉副例徵收,就連先前的南京糧倉陳糧換新糧之事居然也有他的手筆!好,好,這就是朕的胘骨大臣,這就是朕一直信賴的兵部尚書!這個混賬……這個貪得無厭的惡狼,朕若是早知道一定殺了他!他以為自殺了就算了是不是,朕……朕倒要看看他究竟貪了多少!陸豐,袁方,你們倆帶錦衣衛籍沒方家,朕要看看他究竟黑了多少錢!他一個兵部尚書居然如此貪恣,更不用說戶部了!夏原吉……一併籍沒!還有杜……杜……”
正在沉思的張越忽然被樣一個憤怒的咆哮聲打斷了思緒。在最初的驚愕過後,他登時倒抽一口涼氣,沒料想事情竟然會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