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子的功夫在戰場上落人笑柄,還不如勤奮讀書,也一樣能為爹孃博一個封敕誥命。”
若是張越說什麼報效國家心懷天下,聽膩了這種話的朱棣興許只會曬然一笑,可此時張越直接搬出了一個最簡單最通俗但也最可信的理由,他頓時笑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張越,他忽然又開口問道:“你既然練過武藝,可能開弓否?”
“回稟皇上,學生能拉開一石的強弓,但準頭有限。”說出這話的時候,張越偷偷抬頭瞥了一眼朱棣,見他嘴角含笑並不以為忤,心中一動的他便有意加上了一句話,“不過學生的大哥不但能拉開兩石強弓,而且能百步穿楊,在武藝上頭,學生實在難追大哥項背。”
“你大哥……唔,便是交趾參將張攸的長子麼?”
張越著實沒想到這皇帝居然會連自己家中的情形都一清二楚,愣了一愣方才點頭。
此時,旁邊計程車子們有不少都消去了原先那縷敵意,甚至還有不少人為張越扼腕嘆息——這難得一見的大好機會,大展文才也就是了,說什麼武事?倒是楊士奇楊榮隱秘地交換了一個眼色,頗為讚賞張越的淡定。連向來懶散不羈的萬世節也是微微納罕,看張越的目光多了幾分欽佩的意思——在這種時候,有幾個人會想到自己的兄長?
“好,改日有機會,倒是要讓張輔帶那個武藝不錯的小子讓朕看看!”
朱棣原本就是存心考較張越,這一番問答下來,見他不卑不亢,更難得的是心地實誠,倒是生出了不少好感。他一向對於武將功臣頗多優容,昔日戰盛庸而亡大將張玉,他痛心疾首,所以之後才會厚待張玉的三個兒子,幸而張輔年少英傑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如今赫然又是一員名將。
此時他生出了一絲惋惜——此少年見識品行都不錯,倘若勇武,過繼給張輔嗣英國公倒是合適。張輔堂堂國公,又是武將重臣,年過四旬膝下無子,終究是讓人覺得不放心。
趁著朱棣沉思地時候。張越也悄悄仔細打量著這位功過兩全地帝王。要說功。屢敗蒙古平定交趾安撫西藏。又有鄭和下西洋和永樂大典。無論哪一樁都是其他帝王根本拿不出地功績;要說過。靖難之役結束後誅戮方孝孺等人十族。之後更是重用錦衣衛大肆捕殺異己。這殘酷地手段幾乎不遜於其父朱元璋。只此刻站在面前。他便能感覺到一種懾人地氣勢。
這是貨真價實地永樂大帝。可不是電視裡頭那種唬人地演員!
難得興致勃勃地來到楊士奇家裡。又碰見一個有趣地小傢伙。朱棣地心情愈發好。聽說今日地文會不過剛剛開始。他就示意眾人繼續。又吩咐張越坐下繼續謄抄。
這旁人都沒有座位。哪怕朱瞻基楊士奇楊榮都是侍立一旁。張越這一坐簡直是難受得如坐針氈。等那墨磨開。他凝神提筆開始寫字。這些亂七八糟地心緒方才漸漸平了。
朱瞻基平日在宮中有無數人看著。一舉一動都要符合皇家風範。這一日好容易瞅著機會。自是不肯安安分分呆在朱棣旁邊聽別人吟詩顯擺。便溜到了張越身後。瞧他聚精會神。筆下流轉出一個個端正圓潤地字。而且彷彿根本沒有注意自己。他不禁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
“皇太孫。”
“啊,是楊大人。”朱瞻基迴轉頭見是楊士奇,便笑吟吟的點了點頭,“難得看見皇爺爺這麼高興,今天這一趟還真沒有白來。”
他一面說一面又指了指旁邊充耳不聞只顧著謄抄的張越,上前一步低聲對楊士奇說:“那一日我去國子監正好遇上了元節,覺著他行事頗對我的脾胃。畢竟,如今沒幾個人說話不遮不掩的。皇爺爺既然頗為欣賞他,楊大人是否能尋一個機會引薦到東宮來?”
這話聽著雖尋常,可楊士奇豈是尋常人?抬眼瞅了瞅笑得輕鬆自如的朱瞻基,他心裡如同明鏡似的敞亮——這漢王如今被囚,不日就要發落,但只要不死,其野心未必就此打住,再說還有一個趙王。張越不論怎麼說都是英國公張輔的子侄,把人召進東宮無疑便是一個風向標。
楊士奇自己就是鐵板釘釘的太子黨,然而此時他卻異常審慎。見楊榮正陪著朱棣說笑品評那些詩篇,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形,他便微微搖了搖頭:“皇太孫,若皇上剛剛真有此意,早就召元節為你的伴讀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必急在一時。他如今也算是我的晚輩,若是有機會,有些事情我自然會緩緩和他說解明白。”
“那就好。”朱瞻基微微一笑,面上的深沉之意斂去無蹤,忽地又回頭瞥了張越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惋惜,“我那幾個伴讀不是規行矩步的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