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和聰明人說話最是爽利,可杜綰未免和杜楨太像了,想問題慢一拍不行麼?
“你說得沒錯。/”他輕輕摩挲了一下下巴,索性直截了當地說,“漢王雖說才到樂安一年多,但以他的地位手段,別說籠絡,怕是山東各地自動投效地人也不在少數。就算劉都帥是可靠的,誰能擔保底下人不會走漏風聲?若真,我總得防備一些。可是,那山寨中少說也有數百人,若單單憑我身邊地人總是不夠。”
“每次白蓮教起事都是禍亂一方,這回趁著他們不知道洩露了風聲,拔除了這一個毒瘤,則山東定矣!只可惜找不到兩邊勾結的證據,就算你也無可奈何,否則若是能把各處據點連根拔起,則此次兩個毒瘤都可除去。”
杜綰見張越若有所思,便雙手支著炕桌一字一句地說:“此事必得和劉都帥商議,他乃是通情達理地人,你只要稍稍暗示,他必定心裡明白。他在山東多年,幾百心腹總是有的,畢竟這次是裡應外合,不是正面廝殺!你以事機機密為由,請他勿洩露風聲,再去尋兩個可靠嚮導,出兵之前勿要洩露此行目地,如此則不虞矣。”
“好!”
張越一個縱身跳下了炕,在地上來回踱了兩步,旋即轉身目光炯炯地說:“既然如此,我立刻去見劉都帥借兵,少不得還要知會凌知府一聲,免得別人說我目無上官。若是事情妥當,我帶人先走,應該是今夜行動,你明日一早再去都司衙門見劉都帥。不論成敗,到時候請他出兵掃尾,那都司衙門其他人也不至於有話說,那時候就萬無一失
杜綰前頭聽著直點頭,待張越點將點到了自己頭上,她即就笑吟吟地點了點頭:“只要你不怕我會誤了你的事,我儘管為你去傳信就是。怕只怕劉都帥不信我。那時候我就沒轍了……若是都司衙門那邊能趁機出兵蕩平其他白蓮教逆黨。這兩頭行動便齊全了,只可惜誰也不知道剩下地人都潛藏在那兒,這還真是可惜了。”
對於杜綰所說地這一種可能性,張越也是嗟嘆得很。只可惜他能用的就只有這麼一些人。錦衣衛說起來彷彿無所不能,這訊息竟是比他來得還慢,而卻他此次勢必不能用那方面的力量,否則到時候不好辯白。和杜綰又商量了一番。他便起身離去。掀開門簾的一剎那,他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是文官,千萬別衝在最前頭逞強!”
張越倏然轉過身。見杜綰已經是下了炕,面上露出了難以掩飾地關切。他便含笑點了點頭:“放心,我要是衝殺在前。那不是給別人添麻煩麼?你自己也小心,這邊的事情我就都交給你了!”
及至那竹簾子在面前輕輕放下。杜綰方才重新坐在了炕上,隨手去取炕桌上的茶碗。由於心不在焉又不曾瞧看。剎那間,那茶碗竟是被她的手腕給帶翻了地上,茶水濺得炕上身上到處都是。她慌亂地拿出手巾想要去擦抹,茶碗又被她袖子一掃拂落在地,恰是咣噹一聲跌了個粉碎。不多時,外頭地春盈便衝了進來,見此情形急忙在旁邊幫著收拾。
好容易把碎片都收拾乾淨,春盈看見杜綰身上的白綾裙子溼了一大片,忙到裡頭箱籠找出一條家常的藕荷色裙子給杜綰換上,又把浸溼地錦褥等東西抱到外頭換了。再次進得屋來,她就訥訥問道:“小姐臉色不好,是不是越少爺剛剛說了什麼讓您不高興的話?”
杜綰還在琢磨自己勸張越那番話會不會太過莽撞,一時沒聽清楚春盈說了些什麼,待抬起頭來再問時,春盈卻已經慌慌張張把話頭岔了過去。
這時候,小五恰是一陣風似地撞進了門,也不看屋裡兩人的臉色,就嘰嘰喳喳自顧自地說起了話,當說到那個險些被人販子拐賣地喜兒時,她咬牙切齒罵了好一陣子。被她這個天性活潑愛鬧的打岔了這麼一陣,屋子裡那種略顯尷尬地氣氛自然無影無蹤。
而張越回到府衙亦不敢閒著,雖說不能告訴別人,但天大的事情,他至少得和知府凌華商量計議。當他說出已經有了賊人下落,那位知府大人頓時喜出望外;等他說出那幫人乃是白蓮教逆黨,佔據山林圖謀不軌,凌華那臉色一下子變成了煞白;及至他說出直接臉上更是完完全全呆住了。
“張老弟你這是不是倉促了一些,何必如此急?都司衙門管地是一省軍事,雖說那些武官平日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但這事情也該完全交給他們,咱們的責任也就算是盡著
“小心使得萬年船,若是單憑我和劉都帥的交情,我怎麼也該直接請都司衙門調兵,如今出此下策也是沒辦法。”張越稍稍前傾身子,這才低聲說,“大人難道不覺得有些事情太過巧合了?我那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