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說了一晚上的話,只說他現在跟著歐陽鋒學蛤蟆功,學著逆練九陰真經。他既順練又逆練,經脈完全亂了,是而現在武功反倒是不如一般人。又說,歐陽鋒還在等著他,不能一輩子呆在古墓裡。
小龍女一直把自己關在一間石室裡,放下了機關,誰也進不去。待她出來,才發現楊過已經走了。小龍女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喻安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想法。
只是,沒想到,小龍女卻對她說:“師姐,你也出去罷。你做什麼也和我一般,總呆在這古墓裡呢?”
喻安愕然,沒想到小龍女連著她也要轟了出去。小龍女不待她回答,繼續說道:“師姐,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其實是希望我也多和外面的人接觸,我也有想過,慢慢改變。或許,那樣我便能和過兒一起去經歷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啦。但是,我已經是這般性子了,若叫我改掉,我怕是改不了的。師姐,人與人總是不同的,你是你,我是我。你不用去改變我,也不用為了我去委屈自己。師姐,你走吧!”
“師妹!”喻安的眼眶有些溼潤。她沒有想到,小龍女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她自作主張將小龍女扯入塵世之中,給她的心中帶來了多大的困擾?
是呀,人和人總是不同的。而人,總是想著將身邊的人同化,即便是抱有最大的善意,認為那種生活方式才是適合他人的。她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
可實際上,小龍女便是小龍女。單純而執著。簡單而平淡。小龍女思考問題的方式和他人一點都不同,為何便要強迫小龍女過世人該過的那種生活呢?
而且,什麼才是該過的生活呢?他人的評斷,便是正確的麼?或許,個人覺得自在,那便是最好的生活了吧。
喻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古墓。
一直以來,她總在想著,要盡力讓身邊的這些孩子過得順利,少跌跟頭。擔心修文,擔心凌波,擔心過兒,擔心小龍女。總是將自己認為最好的生活方式加諸他們頭上。卻不知,每個不同的人,組成了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小龍女,亦是其中的一員呢。
小龍女的生活狀態,修煉的武功,已經決定了她的性子。為何要強迫她改變呢?情緒豐富的小龍女,只會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吧!
這般想著,喻安又一次沒了方向。她忽地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最軟弱的人。小龍女耐得住寂寞,楊過有自己願意過的生活,她自己卻一直找不到自我。若是,心裡沒了他人,便不知道要如何過了。
拂塵、花鈴、毛驢……喻安騎在小毛驢上,優哉遊哉地,隨著毛驢往哪個方向走。她便閉著眼睛,萬事不想。
這次重新步入江湖,江湖已經不如往日平靜。只因,陸家莊近日崛起,聲勢已經不弱於全真教。
只是,全真教一向鋤奸扶弱,陸家莊卻不怎的管那些事情,只不停地練武,提高自身本領。甚至,還開起了錢莊、鏢行。似乎,陸家的眼光除了武道,又開始瞄向了商界。
相比下來,陸家莊實在是令人失望了許多。為武者,為的是行俠仗義、笑傲江湖!是而,全真教依舊是大宋最為人稱讚的門派。江湖中,卻充斥了對陸家莊的嘲諷與不屑。
偏偏,陸家莊的功夫實在不同凡響,在陸盟主的完善下,陸家刀法自成一體,剛柔並濟,已然超越了刀法的限制。
便是衝著陸家刀法去的人,也不再少數。就連那二流高手,也開始覬覦起陸家莊的武功來。陸家莊便在唾棄與不屑中,日益壯大。
這些年來,襄陽邊界的形式越來越嚴峻。喻安走在路上,不時可以看到蒙古人。即便是在大宋的疆域之中,也沒有人敢隨意得罪了蒙古人。
時局一亂,整個武林便亂了起來。之前,若是出了什麼大奸大惡之徒,馬上便會成為眾矢之的,自然有各派英雄好漢替天行道。邪惡之徒從來都成不了氣候。
現在,各地總有些為非作歹之徒,仗著有幾分武功,便去做那喪盡天良之事。雖則全真七子都出動了,卻總有殺不完逮不盡之人擾民亂世,著實令人頭痛。
江湖已經起了波瀾,喻安雖是稍稍有點感覺,卻不甚清晰。只覺得,路上的行人越發多了。客棧裡,大多也坐滿了人。
許是那小花驢也喜歡那都城的繁華,如此一日一日慢悠悠走著,竟來到了臨安。
想起孫婆婆便是在臨安逝世的,喻安心裡不由得有些悽然。
在其餘的人面前,她總覺得自己是長輩,要承擔著守護後輩的責任。唯有在孫婆婆面前,她才覺得自己其實也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