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既然你不願意將你的一生給我,那麼就給我一晚上的時間好吧!”他懇求道。
“幹什麼?”她問。
“陪我看碟!”他說。
“天哪!你能不能玩點新鮮的?”她幾乎想要跳起來地嚷嚷道,“都什麼年代了,誰還拿一起看碟當浪漫?”
“因為我現在只能租到碟片,”他強顏歡笑地說,“如果我能租到飛碟的話,一定會帶你去得更遠,直接到外太空去旅遊!”
“哼!還外太空呢!”她鼻孔裡面出來的氣都吹起了地面的灰,“如果你這輩子能走出這個小城,那就算發衛星了!”
“我能不能發衛星那是以後的事,我現在只希望能和你一起看看碟!”他說。
“好吧!好吧!”她說著一屁股坐在他那破舊的沙發上,“反正就這一晚上,你愛折騰啥就折騰啥!”
他默默地起身租碟片去了。
她心情複雜地坐在沙發上,想那個千里之外的即將要去的城市,想那個信誓旦旦要給她榮華富貴的男人。
他很快就回來了。
他也不問她喜歡看什麼碟片,就像往常一樣一聲不吭地蹲在電視前,小心翼翼地把碟片從塑膠袋裡取出,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影碟機裡,然後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發的另一端。
電視裡開始播放起《東邪西毒》來。
她看了一眼電視,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另一端的他,擰轉身子,一邊晃著腳尖,一邊看起了窗外的夜景。他也不問她在想些什麼,只是眼睛盯著電視螢幕,眨也不眨一下。兩人就這樣坐在沙發的兩端,誰也不說一句話。
忽然,四處一片漆黑。
停電了!
“天意啊!天意!”她高興地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這可不能怪我,是天意!看來老天爺讓我連這一晚上都不能滿足你!”
“你已經答應給我一晚上時間了!”他在黑暗中說。
“我是答應了,可現在停電了,看不了了呀!”她得意地說。
“看不了可以講嘛!”他說。
“你說什麼?講碟片!”她“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嚷嚷道,看樣子氣得不輕,“你是不是真的存心想折騰我一晚上呀?”
“嗯!”他發出沉悶的聲音。
“講吧!”她說著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倒想聽聽你能講出什麼?反正就這一晚上時間了!”
“那我開始講了,”他不緊不慢地說,“剛才碟片裡放到西毒離開白駝山時,那我就從那裡開始……西毒問那個女人跟不跟他走,女人明明很愛他,卻堅決地拒絕了他,並且嫁給了他的哥哥……西毒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獨自守著一片沙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等待著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在西毒離開後,整天依著閣樓望穿秋水,漸漸年華老去……他們誰也沒有說出那句話,固執地以為歲月的流逝可以彌補心底的痛,到最後,卻發現從一開始就錯了!”
“錯了又怎麼呢?”她問。
“錯了就有遺憾了嘛!”他說。
“那遺憾了又怎麼呢?”她又問。
“遺憾了就錯了嘛!”他說。
“天哪!你能不能多掌握幾個詞彙?”她嘀咕道,“掃盲時怎麼把你給落下了?”
“現在開始講《飛狐外傳》,”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依舊不緊不慢地講解起來,“……胡斐在瀟湘道上見到袁紫衣的時候,彼此就產生了好感,但袁紫衣因身負深仇大恨和出家人的身份,而對胡斐有情無意……在一次並肩作戰的時候,胡斐緊緊地握住了袁紫衣的手,他們的眼中都流露出柔情蜜意,然而,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從他的掌心裡抽出自己的手,在殘陽如血的傍晚,彼此告別,不再相見……”
“不再相見又怎麼呢?”她問。
“不再相見就看不見了嘛!”他說。
“廢話!”她嘀咕道。
就在這時,電,忽然又來了。
“我開始放碟片吧!”他說。
“算了,算了,還是你講吧!”她不耐煩地說,“省點電,也省得影響鄰居!”
“那我現在開始給你講《橘子紅了》。”他說。
“你講茄子紅了都可以!”她嘀咕道。
“茄子只能是紫了,它不會變紅的。”他認真地說。
“你今天廢話怎麼那麼多呢?”
“我想把我這一輩子要講的話今晚都講出來!”
“那你以後當啞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