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老爺薛文仲早已過世,現在執事的是薛家大少爺薛筆淨和二少爺薛硯清。
此時,雖然天剛亮一會兒,但薛筆淨因為有晨練太極的習慣,所以起得早。忽然見一個小家丁慌慌張張地衝進後院,他不禁沉聲怒道:“怎麼回事?一大早的就這麼慌亂?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嗎?”
那小家丁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用手指著外面,斷斷續續地說:“有、有、有位公子要、要見您。”
“什麼公子?”薛筆淨因為性格豪爽,所以向來都有不少朋友,不過這麼一大早就來的,實在少見。
“說是姓、姓雪的。”小家丁又接上一句,“雪隱城來的。”
薛筆淨臉色大變。雪隱城來的人?難道會是雪染?
他急忙吩咐,“快去告訴二少爺和三小姐,馬上到大廳去!”
說完他疾步走向前門。
果然,立在門口一臉淡漠的白衣公子,真的是雪染。
“雪公子,怎麼會突然來這裡?”薛筆淨萬分詫異地問。
上次派人送信去弔唁老城主,回來的人說,雪染只是帶話說他要出門,卻沒有說他要來江南薛家啊。
“聽說楚丘城有位店主得到一件寶貝,要請四大公子去鑑閱,我以為你定然去了那裡。”他伸手請雪染進大門內時,手臂不小心碰到雪染的袖子,就看到他蹙起眉峰,往旁跨了一步。
他這才想起,雪染天性愛潔淨,最不喜歡與任何人有身體上的接觸。於是向前走了幾步,將路讓開。
“這次來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還是路過?要住幾天?”薛筆淨連問幾個問題,雪染都沒有作答。
他反而停下來對還留在門口的侍雪說:“過來,跟在我旁邊。”
“是。”第一次來到薛家,雖然是公子的貼身侍女,但也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像她這樣的丫鬟是不能隨便進出深宅大院的。
薛筆淨這才留意到這個不起眼的丫頭,隨口說:“讓她到西邊的門房坐好了,我家的丫頭大都在那邊休息。”
雪染銳利的目光陡然刺過來,聲音又冷了幾分,“她是我的人。”然後他站在原地,一直等到侍雪走到他面前,方又轉身往前走。
薛筆淨愣了下,立刻又跟上去,笑道:“如果墨凝知道你來了,一定非常高興。”
雪染還是沒說話,直到走進前廳,人都還沒有落坐,就見薛硯清也匆匆趕來。
“雪公子?真是沒想到!”和他大哥一樣的反應,他的神色除了詫異之外,似乎還有些不安。“不是聽說您要去楚丘城?”
“我來借一件東西。”雪染這才緩緩開口。
“借東西?”兩兄弟不解地互看一眼。雪隱城雖然未必是天下的富豪,但是能有什麼東西是要勞動他親自到薛家來借的?
雪染的唇動了動,門口又站著一個人,柔柔地出聲問候,“雪公子。”
站在門口的侍雪率先低下頭去,恭敬地說:“三小姐好。”
只見一位絕代佳麗,雲鬢高堆,一襲淡黃色的長裙將那纖細的身影襯托得更加婀娜多姿。她就是薛家的三小姐薛墨凝,也就是雪染的未婚妻。
“好久不見。”她從侍雪身邊走過,凝視著雪染,“你今天來,是為了什麼?”
雪染也看著她,“和你借一件東西。”
薛筆淨笑道:“你們倆都是未婚夫妻了,怎麼說話還這麼客氣?原來是要墨凝的東西,那還談什麼借不借的?墨凝的東西不就是你們雪家的?你若是早點娶她過門,就省得你以後再千里迢迢地往這邊跑了。”
被大哥一打趣,她的臉上露出紅暈,嬌嗔地頓足道:“大哥,你又胡說。”
“怎麼是胡說?反正雪公子現在是在服喪期中,若是今年你們不能成親,就還要再等三年,只不過何必多做三年的牛郎織女呢?”薛筆淨說得開心,一旁的薛硯清卻拽了拽他的衣袖,朝雪染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這才意識到,雪染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喜色,對於他的提議更是毫不回應。
薛墨凝也感覺到他的冷淡,臉上紅暈漸漸退去,尷尬地說:“你要借什麼?”
“你的頭髮。”雪染回答。
屋內的薛家三兄妹同時變了臉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是不能隨便毀傷的,更何況,斷髮如情絕,雪染怎麼會提出這種古怪不祥的要求?
薛筆淨只好勉強打哈哈,“要她的頭髮做什麼?她的人都快是你的了。”
薛墨凝在最初的錯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