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被孩子一撲,身體又不受控制的往後仰,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撞到車廂上,而是撞進了一個充滿了彈性的懷裡。可是,即使這樣,剛才被撞得後腦勺,還是傳來一股讓她眩暈的疼痛。
只是,現在相黎哪還有心關心自己的後腦勺,相狄撲過來之後,緊緊的抱著她,把她擠在少年和姜漓的身體之間,兩隻小胳膊扎著她的腰,讓她感到喘不上氣來的窒息,身後溫熱的胸膛,傳來強有力的心跳和明顯的男性氣息,身前小傢伙哭得如打雷一般響亮。這種混亂感的狀況,讓她招架不能,乾脆想直接暈過去算了。
可是,在他懷中哇哇大哭的孩子,是讓她陷入這種尷尬憋悶境況的罪魁禍首,卻也是她多年不見的寶貝兒子,雖然知道相狄的大哭只是心疼她,並沒有多少委屈,可是,她還是不能就這樣任他嚎哭不管。
相黎費力的抬起一隻手臂,輕輕拍著相狄的肩膀,艱難的開口道:“好……好了,別哭得那麼傷心了,只是輕輕撞了一下,孃親真的不疼。你爹爹說讓你練劍兩個時辰只是氣話,孃親向你保證,今晚只練一個時辰。”可是,因為自己害得從小發誓要好好保護的孃親受傷而傷心的少年,哪裡還聽得進去什麼勸慰,哪裡還管什麼練劍,只是那樣抱著孃親哇哇大哭著。畢竟,不管看上去多麼聰明狡猾,也只是一個七歲的孩童呀。
相黎見相狄完全聽不進她的勸解,只是那樣哇哇大哭著,沒有辦法,只得費力的抬起了另一隻手,輕輕環住了少年的背。
被兩人當做肉墊的姜漓,雖然溫香軟玉在懷,身體不受控制的起了反應,可是,因為那個完全不顧一切嚎啕大哭的兒子,也只能抱著兩個人調整了一下坐姿。
被姜漓完全的抱在懷裡,甚至姜漓的手臂完全的環住她費力抱住的孩子,相黎感到一股明顯的熱度之餘,莫名想到“啊,這個人的身體,居然這樣寬廣呀”,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安心之餘,相黎就著姜漓的懷抱,在她胸前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哭得岔氣的孩子由趴在她懷裡改為,身體成九十度角拔腿搭在旁邊的座位上躺在她懷裡得姿勢輕輕環住。自己輕輕就勢靠在身後的胸膛裡,閉目養神。
只是,雖然身體已經很累,大腦卻極度的清醒。相黎自己也知道,現在這樣曖昧的窩在姜漓懷裡是不對的,即使有孩子在身邊。可是,被姜漓抱在懷裡那一瞬間的溫暖,被姜漓輕輕揉著撞得明顯腫了的後腦勺的那種溫柔,讓她心中那被自己刻意遺忘的地方,莫名的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暖暖的躁動。彷彿,本是荒蕪黑暗沒有生氣的一片土地,接受了太陽的照耀,接受了清風的吹拂,接受了雨水的滋潤,河流解凍,小草發芽,驟然煥發了生機。
這個世間,傷害可以承受,不公平的待遇可以反抗,可以無視,唯有溫柔的真心,卻是人明明生了躲避之心,卻又眷戀不忍離去的。即使,明明知道一旦接受了這份溫柔,接下來會承擔多麼可怕的後果,面對多麼艱澀的環境,失去多麼嚮往的平靜安然。在這一瞬間,在這應該極力推開,劃清界線的時刻,相黎卻忍不住嚮往著這種包容的、讓人安心的溫柔,讓自己溺在裡面。即使,感覺到額頭,眉間,鼻尖,甚至唇畔炙熱潮溼的觸感,也依然閉上眼睛,裝作已經熟睡的樣子。只是,在那份炙熱想要撬開的唇瓣時,相黎選擇了緊閉嘴唇扭頭,把臉埋在了姜漓的胸間。只是,並沒有睜開眼睛,努力做出一副睡著了自然轉身的樣子。
姜漓看著相黎緊閉的雙眼,以及紅得嬌豔欲滴的耳垂,知道她醒著,也知道,她剛剛在一定程度上,默許了他的親近。所以,對上已經平復了情緒躺在相黎臂彎睜著那雙跟相黎一模一樣晶瑩剔透的雙眼調侃他的孩子的眼神時。姜漓並沒有多少被人小鬼大的兒子調侃的尷尬,只是,伸出右手的食指比向唇間,給他一個“噤聲”的指示。相狄對他吐了吐舌頭,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一時間,車廂中陷入安靜之中。靜得能夠明顯聽到兩個人脫離了常態的心跳和一個孩子睡夢中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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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黎從來沒有覺得樊醜敲車門的聲音像現在這般如天籟般動聽,聽到敲門聲後,她把懷裡的相狄搖醒,在相狄下車後,相黎自己也迅速從姜漓的懷裡出來,走到車門時,轉身對姜漓沒有焦點的快速說了句:“王爺再見。”
說不上害羞還是什麼,相黎現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從姜漓身邊逃開。剛才那因為一時貪戀溫暖而軟弱的自己,那個默許著姜漓予取予求的自己,彷彿肥皂泡一般,消散在了樊醜的敲門聲中。
而留下的,只是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