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敵人謀略高明,有這樣的敗仗,都是絕對的恥辱。不過,即使這個時候,她也相信,白寧非醒來以後,仍然是運籌帷幄、殺伐果斷的一方將領,而絕對不會被這次恥辱擊倒。
她顯然忘了這種殺伐果斷的一方將領,是連最最基本的遵醫囑都不懂的的人。
難伺候的白將軍
明明是讓人沉睡三天的藥量,可是,白寧非卻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醒來。當時,帳中守著的兩個人,都沒有料到白寧非早醒,即使是內力高超,能夠憑藉人的呼吸判斷是睡是醒的樊醜,也因為跟相黎爭論跟分了神,沒有注意到白寧非的甦醒。
白寧非清醒後聽到的第一個句話是:“我都說了不睡了,白將軍到現在還不清醒,還發起了低燒,要是我現在睡了,萬一他傷口惡化怎麼辦?”
然後,另一個聲音響起:“白將軍的護理我也能做嘛,好歹我也跟在您身邊這麼長時間了。不就是每隔一個時辰便用棉布蘸水降溫嗎,如果連這點都不會,王爺早就讓我自殺了。”
接著,有些無奈的聲音響起:“我不是說你不會,不過,我是大夫嘛,護理這種事,自然還是該我來做。你的任務是保護我的安全,不是搶我的活幹,你這樣做,是在侮辱我的專業。”
然後,另一聲音說道:“王妃,我知道您醫德高尚,可是,您也要注意休息嘛。您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這樣不眠不休的照顧白將軍,萬一身體垮了,您讓我如何跟王爺交代呀。”
接下來,一個激動的聲音響起:“我不是紙糊的,不會因為一兩天沒有睡覺就垮了的。倒是你,想跟你家王爺交代,與其想著讓我休息,不如出去把他找回來,他現在生死不明,不是比我更值得你擔心嗎?”
然後,另一個聲音答道:“王妃,小人跟您保證過,王爺絕對會平安歸來的。”
然後,一個聲音頹然道:“樊醜,我還曾經想過你家王爺到了戰場連手指頭都不用動,就可以建功立業呢。可是,他現在失蹤了呀,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絕對嗎?”
然後,另一個聲音柔了好幾度道:“即使這樣,您也不能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呀。”
然後,房間裡久久的沉默,只能聽到三個人的呼吸聲。白寧非雖然知道這個時候醒來不合時宜,無奈,他的嗓子疼得如刀割一般,只能發出聲音示意兩人他醒過來了。
相黎不是不想吃東西,可是,她又出現了幾個月前的吃了就吐的狀況,這個時候,她自己也不矯情了,連藉口都懶得找,直接給自己判定為壓力過大。儘管極力裝作無辜,可是,她擔心三皇子的安危,擔心白寧非會不會醒不過來。沒有看到白寧非醒來,沒有看到三皇子平安歸來,她的腦中就僅僅的繃著一根弦,讓她完全沒有辦法放鬆。儘管理智上不斷說服自己,就算是這樣瞎操心也沒有用,該發生的事情即使你擔心它也是照樣會發生的。現在要做的是儲存體力,等著白寧非醒來照顧他,等著三皇子回來為他包紮傷口。
可是,她卻完全做不到。
明明心裡還是平靜的,心跳也沒有失了平常的速度,也沒有感到心窒慌亂,可是,她就是沒有辦法進食,沒有辦法入睡。
只能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跟樊醜進行一段類似的無營養的對話。
好在, 白寧非的呻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相黎看著白寧非睜開眼睛,迅速的拿了杯水走到他面前問道:“要喝水嗎?”
然後,看到白寧非幾不可察的點點頭。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攝像機進入相黎的思維的話,會發現,在一個角落的她,不合時宜的為自己的聰明判斷沾沾自喜著。
因為怕白寧非的傷口裂開,相黎只扶著他微微抬起了頭,把茶杯放到他的嘴邊讓他喝。如果她有護理經驗的話,這個時候,最起碼應該拿著一個小的湯匙喂白寧非喝。
白寧非喝了半杯茶水之後,便不再喝。相黎放下茶杯,又拿了兩個枕頭把白寧非的頭墊得高了些。然後,才轉頭對樊醜說:“白將軍醒了,讓伙房去做飯吧。不要對傷口癒合有刺激性的食物,軍中應該有專門做傷員飯的廚子。順便把那包藥也拿去熬了吧。”
樊醜點了點頭,然後,在走到門口時,突然轉回來說:“向月,你要吃什麼?”
這是樊醜第一次喊相黎的名字,大概是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我要一碗皮蛋瘦肉粥吧。”
相黎本來想說什麼都不想吃的,可是,看到樊醜期許的眼神,終究還是妥協了。
樊醜走後,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