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亦無語,想起自己的愛人慘死,這種痛苦他有最深刻的體會。
江夫人擦擦眼淚,繼續道:“這些都是四大護法之中的琴劍後來和我大師姐講的,我大師姐救了我,將我安置在一個穩妥的地方後,再返回我原來住的地方時,林馨蘭與四大護法已經走了,地上只有幾灘血漬,連江檀和柳承志的……的屍首都不見了,我的小女兒也失去了蹤影,後來大師姐悄悄找到四大護法之一的琴劍,從她口中才得知事情的經過,她說江檀與柳承志已被林馨蘭帶回碧雲宮安葬,我的女兒也被……被林馨蘭殺了……”她再次因淚水橫流而停下。
蕭峰對柳如浪和林煙碧的身份一直有些疑惑,此時先是聽得柳承志沒有娶妻生子就死了,江夫人當年的女兒也被林馨蘭所殺,那這兩人看來都和當年的恩怨沒有任何關係。
江夫人的淚水打溼了她胸前的衣襟,她強忍悲傷,接著道:“我大師姐生性是極軟弱的,所以當年她的武功最好,但師父卻從不考慮將宮主之位傳給她,她救了我之後,將我帶到一個更加偏僻的地方,陪著我度過那段最傷心的日子,我本想一死了之,但想起肚子裡的孩子,這是江檀留在世上唯一一點的血脈,我不能連這一點血脈都不給他保住。後來我就生下了春藍,看著這個無助的小生命,我更加不敢尋死了。我知道今生今世我都無法報得了仇,若要將兒子養大成人,為江家延續香火,我必須學會將仇恨深埋,忘記過去……”她拳頭緊握,咬著牙說出後面的幾句話來,彷彿正在用力將仇恨咽吞,“所以當我大師姐要我發誓今生今世不再用劍,不再向林馨蘭尋仇,只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時,我沒有選擇,為了春藍,我沒有勇氣去死,唯有發了誓。她一直陪伴我們母子直到春藍兩歲,後來她忽然失了蹤影,沒再來過。我害怕是林馨蘭害了大師姐,然後再來害我們母子,於是連夜躲了起來,一路喬裝改扮,幾經輾轉,來到信陽城的這個小村子,扮作一個老婦,一住就是十六年,這十六年裡,我每日都十分謹慎,生怕被碧雲宮的眼線發現,但終於還是躲不過林馨蘭的追查,三個月前的那天晚上,若不是你仗義相助,我們母子早被她殺了。”
蕭峰聽她眼淚紛飛地敘述完畢,心裡實是憤怒之極,一拳擊在桌子上,那桌子被擊得搖晃了幾下,總算他知道自己拳下之力,已多次擊穿擊爛了許多人家的桌子,這回下手控制了力度,他沉聲道:“太可恨了!世上竟在這麼狠毒的女人!”
江夫人擦乾眼角的淚,道:“蕭大俠疾惡如仇,我在最危急的關頭,能遇上你,真是上天開眼了。林馨蘭昨晚編造故事,目的就是為了讓你覺得我罪有應得,從此不再插手這件事,好讓她痛痛快快地報了仇。”
第三節 突生變故
蕭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林馨蘭是不是有一個結義的妹妹,後來嫁給了江南一姓柳的人家?”
江夫人搖頭冷笑道:“她哪裡有什麼結義妹妹?二十年前,她幾乎沒下過碧雲宮,她在宮裡孤高自傲,對人總是冷冷淡淡的,宮裡的弟子只會怕她,哪裡會和她結義做姐妹!”
蕭峰一怔,本以為碧雲宮主對柳如浪那般親厚,正是因為他是她結義妹妹的兒子,雖然她說的話可能都是假的,但這一點應該不會假,她對柳如浪的好明顯發自內心,是裝不出來的。若江夫人所言屬實,那柳如浪和碧雲宮主究竟是什麼關係?
正在此時,忽聞得屋外一人大聲叫道:“是柳大哥來了麼?”聲音剛落,江春藍一溜煙跑了進來。
蕭峰知道江夫人不想讓江春藍知道從前的事,忙打住與江夫人的談話,轉過頭去笑道:“江兄弟,你柳大哥今日有事,來不了了,我特地過來告訴你們一聲。”
江春藍笑道:“那不打緊的,蕭大哥也不必老遠跑來地通知。”他邊說邊在桌子旁坐下,向屋裡看了看,奇道:“怎麼不見阿紫姐姐?她不是老跟著你的麼?”
蕭峰微微一笑,道:“我來得早,她還沒起床,就沒跟著來,你剛才去看告示了罷?村裡人怎麼說?”
江春藍呵呵地笑道:“他們之中沒幾個認識字的,於是我就大聲讀給他們聽,他們聽了可高興了,只是有些不相信天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好的事,於是我又告訴他們那是大富人家做善事,為子孫積福,大家若是不信,可以十三那天晚上先派一些人去,若是真的,十五那天晚上大夥兒再一起去。他們都同意,十三那天晚上我就帶他們進城逛逛,不知柳大哥的府第在哪裡?”
蕭峰道:“你進了城,隨便向一個人打聽鄭府,應該沒有人不知道的,那是信陽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