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握住劍刃救我的情景自己就再也無法恨下去,顧惜朝說過,縱然想要殺我他依舊當我是朋友,他不知道,被他背叛、追殺這麼久的我仍然想要相信他,想要重新和他做朋友。
我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想,然而當我看到卷哥和沈邊兒的屍體時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眼前一片血霧,心中被無盡的悔恨所充滿,我真是蠢,竟然到現在還想要相信顧惜朝,如果自己不是對他抱有期望卷哥也不會死,我竟然為了一個一直想要殺我的人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巨大的悲痛令我的心中掀起如滔天巨浪的殺意,第一次如此的想要殺人,我拿著逆水寒不管不顧的對著顧惜朝一陣亂劈,已經全無章法,只是想借此降低自己的悲痛。
最終,我將劍尖抵在顧惜朝的喉嚨,他卻笑了起來,臉上露出自嘲之色,那瞬間我竟然從他的身上看到南星的影子,一時間竟然無法下手……
就在我下定決心想要殺他除害時,顧惜朝忽然將上次為了救我而留下傷痕的手掌露出了,看到上面深深的傷痕,手中的劍刃再也無法刺下,可是想到被他害死的卷哥自己又完全無法原諒他,情緒激盪間,我丟下劍對著他的臉一拳砸去,看著從他唇角溢位的血跡,我用力揪住他的衣領痛苦的將心中的憤怒嘶吼出來,然後,我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我竟然在顧惜朝的耳內看到和南星一模一樣的銀釘。
我的心徹底沉下來,腦中也是一片混亂,顧惜朝竟然就是厲南星,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個雲淡風清,笑容恬淡的南星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吧?我所喜歡的那個人竟然從始至終都在欺騙我!
生平第一次如此憤怒,當初在連雲寨被顧惜朝暗算時的心痛都沒有此時痛得深,被欺騙的憤怒令我什麼都顧不得,拿起逆水寒劍割下衣袍跟眼前的人割袍斷義徹底絕交,看到飄落在地的衣袍碎片自己的心竟痛得吐了口血,接著我的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炕上,雙腿穴道被點已經成了鐵手的階下囚,不理會鐵手我只是徑自回想著過去發生的事情,隨即發覺不對勁的地方,如果厲南星只是顧惜朝為了欺騙我而捏造的假身份,那天魔教又是怎麼回事?毀諾城的那個仙子又為什麼認識他?可如果顧惜朝和厲南星是兩個人,為什麼一直追殺我的顧惜朝會變成厲南星?
我的頭再度混亂起來,完全無法想通,如果自己當時聽了他的解釋或許就不會再困惑了,只是當時我的心已經被滿腔的怒火所充滿,恐怕無論他說什麼自己都聽不進去吧。
在汴河縣衙修養了幾日,自己始終提不起精神,因為每晚都會夢到厲南星和顧惜朝,時而在旗亭酒肆、時而在沼澤地、時而在積雪峰的懸崖下,每次到最後都會跟南星割袍斷義,接著自己就會從炕上驚醒,醒來後就再也無法入睡,只是看著那件被我割斷下襬的衣服心情沉重異常。
這天,鐵手忽然說平日給我們送飯的管事想要見我,我微微有詫異,但還是同意見他,誰知見面後他竟然說把我的那件衣服弄丟了,自己當即急著想要去尋找,卻不料從炕上摔下來,若非鐵手眼疾手快扶住我,自己已經受傷。
重新坐回到炕上我的心已經冷靜下來,看到鐵手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自己頓時一陣狼狽,當即嘴硬的說丟掉就算了,自己原本也想丟掉,說完我就後悔了,這樣說那件衣服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連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找回那件衣服。
管事千恩萬謝的走了,我還在想要不要開口拜託鐵手幫我找回衣服,他卻凝眉思索著說:“那個管事有問題。”
鐵手的話讓我微微一愣,他隨即解釋說:“我辦案無數,各色人都見多了,那個管事之前的神色太過於緊張,完全不像是弄丟衣服過來請罪的表情,倒有些像被什麼人脅迫過來的。”
我心裡一動,和鐵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顧惜朝。”
和預料的一樣,果然是顧惜朝逼迫管事來試探我,和鐵手等人包圍他,他卻捏住懷中小女孩的咽喉一臉狠色,見他連那麼幼小的女孩都不放過,我對他異常的失望,他真的是我曾經認識的厲南星嗎?
無意中看到自己當日割下的衣袍碎片放在桌上,我頓時一怔,忽然有些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其實和我一樣在意這件衣服吧。
心裡忽然有些高興,但逝去的一切終究無法挽回,我與他依舊是敵對關係,顧惜朝將那個女孩帶走了,臨走前說在黃槐山神廟等我,我和鐵手如約而至卻始終沒有見到人,當天色徹底黑下來,山神廟外竟突然響起女孩的慘叫聲,自己的心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