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才用平常的聲音說:“知道了,我這就去見大嫂。”雲月眼尖,早見她的袖口在抖動,等管家婆子帶著那群人走了,戚三奶奶臉上才掛上笑容對雲月道:“大嫂找我,那正好同去。”
回到戚大奶奶的院子,可不像昨日一樣冷清,多出許多人在那裡掃雪擦窗,還有趁著今日有太陽把一些小孩子的東西拿出來晾的,奶孃陪著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在院子裡奔跑玩耍,戚大奶奶坐在屋簷下,含笑看著面前一切。
戚三奶奶的臉好像有抽動的跡象,停了停緩步走到戚大奶奶跟前:“大嫂,今日雖有日頭,這風卻吹的人身上寒,大嫂千金之軀,那能受這寒?”這話可真透著親熱,雲月頓時覺得身上雞皮疙瘩冒出一串。
戚大奶奶含笑道:“不防事,我穿的極多,況且生產前出來走走,也好生產不是。”清音從屋裡出來,把手爐遞給戚大奶奶,又給她蓋好腳上的小棉被,這才對戚三奶奶行禮:“三奶奶來了。”
戚大奶奶嗔道:“只會說嘴,還不快些端個椅子出來。”一眼看見雲月,戚大奶奶笑道:“勞煩表妹了,還是去歇息一下。”她們要說的家務事,想來自己一個外人也不好聽,雲月就坡下驢,隨個婆子下去。
那房間是早佈置好的,火盆燒的旺旺的,被子很厚,還散著新棉花特有的香味,雲月打個哈欠,脫了外袍就上床睡去,這一覺睡的極香,直到感覺到有人進來,雲月都不想睜開眼睛,來人走到她床邊坐下也不說話。
雲月突然一激靈醒過來,這可不是在驛館也不是在家,萬一這戚家有人對自己不利可不行,睜開雙眼在床邊的是吳老太太。
雲月急忙坐了起來:“老伯母是何時進來的,倒睡的沉,失禮了。”吳老太太止住她:“不礙事,你也是為了我家的事,只是有句話還想和你商量。”果然找自己就沒什麼好事,雲月把外袍拿來穿上,此時也顧不得梳洗,只用梳子胡亂梳一梳頭,這才笑道:“有什麼話儘管吩咐。”
吳老太太嘆道:“方才我歇息時候已經細想過了,這次就算能把女婿拖到女兒生產之後,也是不中用了,老王已經說過,她不過能保住女婿三月的命,連開口說話都不能,只能躺在床上動動手腳,到時若我走了,還不是任人揉搓,就想找個妥當法子。”
雲月凝神聽完才道:“依我看,這樹大分枝,不如在大爺臨死之前,把家分了,到時各家各戶,就算想動什麼手腳,也好過現在。”吳老太太的神色並沒有多輕鬆:“侄女,這法子我並不是沒想過,只是分了家後,孃家在的遠,孤兒寡母,哪能掌得住。”
哎,這話說的也對,分家吧,又怕被人欺負,不分?看戚三一家虎視眈眈,只怕連命都保不住,難怪吳老太太左右為難,在現代孤兒寡母都難免被人欺負了,更何況古代?那些差役們什麼法子想不出,任你銅鬥傢俬,都有本事幾年把你給弄零落了。
難辦,雲月輕輕的敲著腿,眼睛一亮:“那不如讓大小姐回去,就依著孃家過活豈不好?”吳老太太又搖頭了:“這不成,我女兒怎肯聽這個,說依著孃家過活,傳出去不被人笑話死,再說這戚家的家業都在這裡,搬又搬不走。”
這不行那不行,那怎樣才行?吳老太太道:“還有個法子,只是倉促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什麼法子?吳老太太嘆道:“我家姑娘不是還有兩個女兒都沒定親,還有個法子呢就是給女兒找門好婚事,定了親後依著親家的聲勢,別人也怕些。”
這還真難辦,沒了當家人的富家,就是一塊肥肉,親家人品好些還能看顧,人品不好的,只怕等不到女兒過門,就把這份家業給佔了,況且又是倉促之間尋的人家,哪能細細分辨?
雲月只搖頭:“老伯母,不是說還有三個月嗎?這法子總能在三個月內想出來的,唯今之計,先等姐姐生產。”
吳老太太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人在慌亂之中總是沒有法子,只點一點頭就出去了。
以後幾日,雲月倒過的悠閒,橫豎這個採風使皇帝又不管,索性命人把自己的行李從驛館搬到這裡,這裡可比驛館舒服多了,借來的那兩個衙役一人賞了一兩銀子讓他們回去了。
春彷彿是一下就降臨這裡,到這裡第四天後雲月才驚覺那厚厚的積雪彷彿是一日之間就不見了,小草已經發出嫩芽,來的時候那光禿禿的枝條開始掛上新綠,池子裡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已經在陽光下消融,這春天怎麼來的這麼快?
雲月坐在簷下邊曬太陽邊想,不到一個星期前這裡還是冰雪覆蓋,怎麼這才幾天就一副春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