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人甕聲甕氣地問道:“你拿啥呀?”
竟是一個老婆子!
“不拿啥!姜支書哩?”
“不知道!”老婆子背過臉去,給人一頭白髮。
我連忙告退出來,心想,這大概就是梁村長的老婆吧。怎麼精神這麼不好。
剛出門,就見陳飛娥從筒子裡走下,臉紅撲撲的,見了我,更加紅起臉來,低頭直往廚房鑽去。鑽了半回,又回過頭來,問我:“噢,那邊窯裡有事嗎?”
“不知道。”
“那,那她叫你了嗎?”
“沒,沒有。”
“噢——”她這才進屋拉滅了鼓風。
我正要進屋去問姜支書的事,筒子裡傳來了腳步聲,是小謝。他邊往下走邊說:“好冷啊,風這麼大……”
見我站在筒子口,他一愣,又繼續說:“風好大,這麼冷,進屋吧!”
我問姜支書哪兒去了,他說:“回家啦,八成昏睡過去了。”
我要去看姜支書,他硬拉住了我,見我心不死,他說:“我給你講我們村的事。”
我問“新媳婦”是不是陳飛娥,他沒有正面回答,只嘆惜著:“飛娥是個好女人:人長得好,令咱男人們心顫;心底又善良。只可惜——”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不言傳了。
我沒有再問,心想:問下去,莫非是飛娥喪夫的慘痛事兒。見小解還沉浸在悲嘆當中,我說:“不提這人間慘劇了,談談你們後季收煙的事吧!”
“這更甭提啦!那是睜著眼睛活虧人哩!”他滿臉“舊社會”。
我想起昨天聽到的童謠,便順口背了出來,他才換了一臉“新社會”,極驚喜地說:“嗐!這就對了。白虎村的故事千千萬,菩薩廟裡的故事萬萬千哪。要知事情如何,聽我細細分解……哎,我到廚房看看!”說著,他撒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