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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1997年3月27日上午十時許,朱欺天之父在石盤鎮辦事騎車回家,行至石盤小學大門前公路時,與路明摩托車相撞,摔倒在地。事故發生後,路明叫來醫生給朱父診治。後經雙方商議,朱父同意回家就診,路明一次性付給朱父人民幣壹仟肆佰捌拾圓整。以後朱父身體出現任何變故,路明概不負責。

空口無憑,立此為據。

當事人簽名畫押:

公證人簽名畫押:

一九九七年三月二十七日

上蒼何其無情。我懷著極端厭惡這個世界的憤懣之情在“當事人”一欄填上了“路明”,從此記下了這樁恥辱,也記住了一九九七年三月二十七日。

人間自有真情。辛年早來動員我寫借條了,程軍從兜裡掏出伍佰元……

在昏黃的燭光裡“換文儀式”結束了。

“瘦猴”——不,請我們記住他的名字——朱欺天“容光煥發”地掏出一包煙,給眾人散著。當他遞給我煙時,我遲疑了一下——我要辨別。看他身上是否能聞到血腥味。我接住了他遞過來的“哈德門”——我要審視,看他的煙身上是否寫著“罪惡”二字……

“瘦猴”進行了“精彩表演”,接下來的“節目”是:他伸出罪惡之手和眾人握著。我拒絕和他們握手——我拒絕和朱欺天握手。

朱欺天向郝校長:“表叔,你看咱這熊人,脾氣不好,望您見諒……”

蠟燭在風中不停晃動著。“瘦猴”恍如鬼影地在昏暗的房子裡“表演”著……直到人們已全散去,直到蠟燭流乾眼淚。

房門口,早已停了一輛“賓士”——“瘦猴”的神通還真夠大,請來了連地委書記也坐不到的“好車”。朱欺天還真孝順,給“老死狗”來了個“總統待遇”。

司機一下車便握住“瘦猴”的手說:“昨夜你打電話就為了這?”

“對呀,六哥!西安這兩天秩序怎麼樣?”

十四、禍不單行(7)

“不怎麼樣,董哥都跑了……裡面說……”司機走進了房子,“弄了多錢?”

“才一千多,我父親碰得太輕,沒辦法……”大概是見我進來,“瘦猴”壓低了聲音。

終於,“專案組”的“同志”纏著可憐的老頭兒走出了房子。我辛酸地對老人說:“走好,走好……”

在淚水滂沱中,我聽到可憐的人在對我說:“年輕人,麻煩了,再見!”

……

房門大開,黑暗的房子裡,床上,我昏然躺著。冷風吹進屋裡,吹透了房子。吹涼了我心……

突然,一聲尖叫。就在門口。我知道,是誰起夜撞到了摩托。心想,別慌,我不會跟你要錢;或許是摩托“撞翻”了人,我隱約擔心起來:明天是否有人“索賠”……

不知過了多久,好心的誰閉住了房門。可我還是睡不著。於是,看起那封不知誰的信來——

路老師您好:

我是您的學生康明,您一定認識我,因為您教過我,而且教得很好。您很有才華,也很正直老實,正兒八經。

我的文學愛好是您培養起來的,我決心下次作文老師一定表揚我。我還讀了甄均志的不朽著作《荒城》,寫得很好,很有感染力。可我讀以後有許多不理解得地方,弄不明白,心裡焦急萬分,您給我解答一下好嗎?

甄均志先生是著名的山西作家,著作很多,他寫的《荒城》在我們班很流行,可是我還有不懂的問題,是不是我太笨了呢?

路老師,我知道您很忙,不該打擾您,但我有了問題,心中就不踏實,老想問問,您一定要答覆我,幫助我。

學生,康健於今天。

是不是我腦子亂了?甄均志的《荒城》初中生能看?我有一個叫康明的學生,可他究竟叫康明還是康健,我現在弄不明白了。還有,我這個“愛徒”到底“善問”了什麼問題,我怎麼也不清楚——我的大腦真正出問題了。我痛苦地想,我怎麼考研究生?

不知不覺,我睡著了。模糊中竟覺得有人在和我、還有哥哥分家產……我一下子醒了過來。

天已大亮。房子裡一片清冷,地上滿是菸蒂贓物。看看錶,已經十點,早飯早過了。奇怪,已整整一天沒吃飯的我,竟然一點不感覺餓!我不想出房子,我怕外面的陽光——怕見到任何人。

突然,門開啟了,小解走了進來。我這才想到摩托,忙出去看。天哪!連個摩托煙囪也看不到啊……

我一下子慌了起來。在校園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