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罷休!”
我便把酒提進了雅座,冰南動手抹起了桌子,幾個人就又重新坐定。
“怎麼,桌下是什麼?”周紅嚷道。
“該不是狗吧!”程軍也注意到了。
幾人慌忙離開座位,揭起檯布一看,竟是三隻屁股,卻怎麼也看不清頭來,怎麼叫也叫不出人來。這時,曠師進來了:“你看這娃娃傻得,老師又不吃人。快出來,快出來!”
一連喊了幾遍,三個傢伙就是不出來。
我問:“是哪裡學生?”
“好像是初中新生,面生生的。”曠師說。
“有沒有能叫上名的?”程軍問。
“好像有一個叫‘土包子’……”
“杜報紙,出來!”程軍厲聲喝道,又對大夥,“你看這小子鑽在桌下報負大志著哩,豈不枉費了先人的心機?”
“杜——呦,你小子出來啦。你今天班會上檢討是怎麼做的?”
“老師,我錯啦,我錯啦,我——”三個男學生全都勾著頭,雞叨米似的不斷說著。
“你把啥錯啦?”程軍沒好氣地問。
“我們不該出來吃炒麵?”杜報紙囁嚅道。
“是啊!老師,我們不該吃飯……”其餘兩個附和著。
程軍擺了擺頭,兩手一攤,滿臉痛苦地坐在凳子上。
周紅問曠師:“這是怎麼著?”
“三個娃娃天黑來的,說他們是住校生,饃被人偷了,要吃飯……”
“你們吃畢了麼?”程軍改變了腔調,溫和地問,“吃好了麼?”
“吃畢了,吃好了!”三個學生誠惶誠恐地道。這情景,活象封建時代朝堂上“三呼‘萬歲’”的一幕,令人心寒。
“那你們可以走了?!”程軍閉上了眼,彷彿不忍看到眼前的景象一般。
三個學生一溜煙地溜出了店門。
冰南忙喊曠師:“你大方,不收錢?”
程軍搶著說:“錢我開上!”
其實都不用你開,他們壓根沒吃飯……
“沒吃飯?”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
“他們正在要飯,你們進來了。他們就鑽進了裡面,不想,你們又追了進去,他們只得走了!”
八、最後的瞬間(5)
“救救孩子!魯迅當初的呼聲,今天依然急迫!”冰南不無感慨地說。
“不用擔心,他們兜裡有的是票子,知道買著吃,不會餓死的!”曠師說著出去了了。
雅座裡歸於寂然。聽到操作間裡鼓風“嗡——”的響聲,裡面夾雜著叮哩咣啷的炒菜做飯的聲響……
一會,曠師老婆端來了第一道菜——牛排,並連聲說:“讓你們久等了,久等了!你看那幾個娃娃把我害得手到面盆裡糊了一回,他們倒走了……”
我們被他這一嘮叨弄“醒”了。從沉悶中解脫出來,卻不知說什麼好。她重又道:“久等了,你們喝,你們吃……”說著就走了。
我拿來茶杯,剛要倒酒時,她又回來了:“路老師,你們誰能花開這錢?”她拿著張50元錢不斷晃動著,像拍賣會上的主持人一樣神氣活現。
“我沒有錢。”我難為情地說,“冰南你們幾個有嗎?”
“我不夠了。”冰南道。
周紅從T恤衫口袋掏出一卷錢,數開了:“恐怕不夠——”半天,又說:“對不起,不夠!”
眾人的目光聚向了程軍,程軍說:“我是兩張‘1頓頓’!”
這時,“王老五”進來了:“幫著花一下吧,娃娃買麻子哩!”
程軍猛衝出店門。一會兒,他回來了:“不用花啦,不用花啦,喝酒,喝酒,菜都晾涼啦。”
眾人笑了起來,王老五隻好出去啦。
眾人急問程軍原委,程軍說:“還不簡單嗎?在我諄諄教導下,杜報紙三人不吃麻子啦!”
“牛排都涼冷啦,喝酒,喝酒。”我說,“本司令要宣佈一條特別規則:‘輸下的酒可以用講故事的方式免去……’”
“你不是為我省酒錢吧!”程軍正色道。
“哪裡,哪裡!此議只為助興熱鬧。”
“那不成故事會了嗎?”“光棍委員會”裡“異軍突起”,周紅和冰南一起向我“發難”。
“非也,非也,二位賢弟。這裡還有細則:當且僅當某‘酒友’輸兩杯時,他可尋取自願,申請講一個故事免去其中一杯酒。”
“那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