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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

“農民的損失是由水土流失造成的啊!小學地理上不是說,黃河下游成了‘地上河’、‘懸河’嘛?還不是由於咱們黃土高原區植被差勁,水土流失嚴重所致啊!”

“你可甭說,這還是咱們國家的大問題哩!啥時能有這方面強制性政策……”

“啥時能有在這‘強制性政策’下的觀念轉變,就好了!”

……

到魯平家時,正好七點。這是一座由土牆圈起來的院落,正面靠背牆修了三隻一排的箍窯。箍窯正對著的是一隻安有橫木的土門。土門兩側的輓聯已被雨水 衝得模糊一片,院裡泥水橫流,一箇中年婦女正用老竹掃帚反覆地將泥水往土門外頭掃,她的鞋上,褲腿下面都蒙上了白布,頭也被白紗裹著……

“你的老掃帚能勝過老天爺?”韓校長開口道。

婦人猛抬頭,用紅腫的眼睛看著我們,道:“韓老師,快進去!快進屋裡……”

我和韓校長正要進靠右首的箍窯,婦女又指點著說:“那邊,我姑奶在那隻箍窯裡,這邊亂套著哩……”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五、九龍河軼事(2)

“是不是先點個紙?”我在韓校長耳邊提醒道。

“祭棚在哪裡?”韓校長問。

“就在箍窯,本來搭了個棚,可雨大得沒辦法,只得擠在我姑爺原先住的那窯裡……”

我倆就向左首箍窯走去,門側的輓聯照樣一塌糊塗。朝窯頂看,祭桌前的對聯卻相當醒目,上聯是:“一世功名隨雲煙”,下聯是:“半生滄桑逐風月”。我看得異樣,卻見韓校長已經“動作”開了,便急忙跟著跪下……

正在點香,炕上的老太太便坐起來打招呼了。她六十六的樣子,一身黑衣,精神矍鑠,神情有些悽然,韓校長連忙坐過去搭話。

我便沉浸在眼前的對聯裡,卻意外地被祭桌上的兩樣東西吸引,不由仔細把玩起來:一樣是“‘抗大’七分校學員證”,下面赫然印著聶帥印章;一樣是“一級殘廢證”,小字清楚表明:殘廢者魯一烈是在瓦子堡戰鬥中不幸致傷。看著,看著,我不由對“老紅軍”肅然起敬,又想到他的“不得善終”,心頭不覺湧起了深深悲哀,眼角淚涔涔的……

我堅持要去墳上給“老紅軍”添一鍁土,硬是被老太太勸著,被韓校長拉住了,老太太慈愛地看著我:“你就是小平的同學?”沒等我回話,她又續上了,“你來就是了,老魯這輩子‘硬骨頭’慣了,只有鳳凰山配得住他。他這一去,也算是‘善終’了,早該這樣子……”

我聽糊塗了。韓校長也顯出“求知慾很強”的神情。

老太太煞是動情,眼中閃出了奇異的光彩,緩緩向我倆講起了一段埋藏在她內心深處的美麗故事………

一九三六年,英勇的紅軍走過了二萬五千里長徵,勝利轉戰到大西北。為開展武裝鬥爭,建立根據地需要,他們組織了山城堡戰役,極大地打擊了敵人,鼓舞了人民的鬥志,為長征勝利來了個奠基禮。戰後,一小批傷員秘密轉移到九龍川。陽臺村便來了六個“英雄”,被分散隱蔽在六戶窮困農民家裡休養。其中,鳳凰山腳下的陳家,住著一位十七歲的“紅小鬼”。“紅小鬼”腿部受了重傷,加上身體又虛弱,在陳家一住便是四個月。

從頭一年的臘月一直到第二年的立夏,他幾乎成了地地道道的陽臺人。其實,他是實實在在的山東漢,叫魯一烈,聽聽他的名字,便知他的脾氣。一烈十五歲投奔蘇區參加了紅軍。起初連個“紅軍帽”也沒有,他鬧情緒,不斷地向指導員要,指導員總笑著說:“總有一天你會有頂帽子的。”果然在草地裡,指導員倒下了,把帽子便給了他。他懷著極大地悲痛戴著這頂帽子,一路槍林彈雨裡打了過來。不想,山城堡一戰,腿受傷事小,身體竟垮了,害得他幾個月沒有“革命”!

然而,山東漢的到來委實給陳家增添了不少歡趣。陳家本是個革命家庭,男人跟著劉志丹“打土豪,分田地”,自“太白奪搶”後再也沒有回來,家裡剩下個二十五六的年輕媳婦和一對孿生女兒,母女三人相依為命,整日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現在,來了這麼個男人,母女三人心裡踏實多了。她們悉心照顧這個“紅小鬼”,好使他的傷早日痊癒,身體早日恢復。可是想想“紅小鬼”身體休養好後一定得走,年輕女人心裡便每日都要幽怨上一陣子……可憐的人!隨著她對這個“紅小鬼”的照料,她心裡已有了一種沉甸甸的東西在湧動。

說來有趣,儘管年輕女人整天管一烈叫“紅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