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趕你,你想見茉茉,但她不在,不如就先回家休息,改天再來看她,不是比較好?”
“如果我是為了你來呢?”
她心跳漏了一拍。“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意思。”
“我什麼也沒想。”她不會承認對他心動,寧願藏起感覺,所以希望他離開。萬一她敞開心胸接受他,才發現是她自作多情呢?萬一他其實別有目的呢?
在同一個男人手上栽一次,是天真,栽第二次,是愚蠢。
“好吧。”她顯然急於自我保護,他不急,緩緩道:“那在我們討論這個‘意思’是什麼之前,我想先說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我沒和郭依佩外遇。”
她瞪著牆,覺得荒謬。“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那時你看到報上的照片,就斷定我和她在旅館過夜,一定發生不可告人的事,完全不讓我解釋,你想一想,我當時有承認報紙的指控嗎?”
她仔細回想……確實是沒有,她一看到報導,就判了他的罪,他又不解釋,就這麼將錯就錯的離婚,這四年分享,不就是毫無意義?她懊惱。“如果是誤會,你應該把真相說出來,不是嗎?”
“是我不對,那時我對你父母有很多不滿,但我認為只要有你的支援,我都能忍耐,結果你不相信我,看了一篇報導就提離婚,讓我痛得失望。我想,既然連你都不相信我,這個婚姻我也不要了。”
他嘆口氣。“我一直有個感覺,從你知道我和女同事走很近之後,你就想放棄我了,你只是在等一個時機,或一個理由,讓婚姻結束。”以為問心無愧,就不怕體諒她的感覺,他實在孩子氣得可以。
白璦琳沉默。因為他完全說中了,看過那美麗的女同事,她下意識地自卑,不相信他能對美色無動於衷。但既然他明白她的心結……“假設你和她真的是清白的,理清這些能改變什麼?”
“我不知道。”傅聿恆苦笑。“但我知道,要是不把誤會解釋清楚,我們永遠停在四年前,無法繼續。”
“但是,說清楚就能繼續嗎?環境造就了我們的個性,和我們面臨的問題,四年前的情況,很多到今天並沒有改變,我依然是白家的女兒,你還是在我爸的公司裡,如果我們又在同樣問題裡觸礁呢?”不止她有心結,他也有呀,他又該如何處理他的困境?
“那我們就溝通、協調、解決它。我們沒辦法改變外在狀況,但我們自己可以改變。我已經改變了,你沒有嗎?”不敢說他已是完美無缺的好男人,但他在改進,不會再犯過去的錯。
“我不確定……”她是比較有自信了,但若出現第二個郭依佩,她真能用平常心面對嗎?
“其實都是一些能解決的問題,卻讓我們分開四年。”他嘆息。“我們都是傻瓜……”
“我不是。”她應該是膽小鬼。
“好吧,只有我是。”他嗓音飽含笑意,語氣很感性。“有個傻瓜,以為就這麼和你錯過了,沒想到你回來了,而傻瓜發現他依然愛你,你願意給他一次機會嗎?”
他說完,廚房裡也安靜了。她沒有回答他,是被他突來的告白嚇一跳吧?可至少她沒馬上拒絕他,就有希望。
想說的都說出來了,他很滿足,有點困。這晚真累,但,累得很有價值…… 廚房裡,白璦琳臉頰發燙,被他的最後一句話震撼。他還愛她?他希望他們之間重新開始?
的確,假如他的外遇是她錯怪了他,他們原來不該離婚,但剛才討論的那些問題是確實存在的,像隱形炸彈,即使沒有郭依佩,早晚會被其他事件引爆。
既然他們都意識到這些問題,應該更謹慎地先想出解決之道,而不是急著重新在一起,他們是成年人,不是初戀莽撞的少年少女……但她的胃裡好像多了一群急躁的蝴蝶,狂熱撲翅,小聲急切地耳語:她願意,她也愛他,她願意給彼此機會……唉,真正急的好像是她。她羞愧,臉更熱。
他不出聲了,是在等她回答嗎?
沉默害她緊張,她拖拖拉拉地準備好涼麵,端到客廳要款待他,才發現他的沉默不是因為在等她答覆,是因為他——睡著了。
他和她縫給女兒的兔子布偶一樣,癱在沙發上,身體歪斜一邊。
“聿恆?”她喚他,他不醒,睡得很沉。
她將他鬆開的領帶解下,放在茶几上,她替他脫鞋,挪動他,幫他在沙發上調整個好睡的姿勢,他渾然不覺,還發出細細鼾聲。
她微笑,他很累了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