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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可樂,招待汪大頭全家。周善助向兒子順次介紹來客,周宇叫了一聲“大伯伯”,叫了一聲“大媽媽”,看了一眼汪大頭。周善助見狀,正言厲色地問:

“你叫哥哥了嗎?”

汪大頭昂首挺胸,擺出一副哥哥的姿態,望著周宇。周宇打了個哈欠,扭頭倒在床上,趴成一個“大”字。周善助站起身子,指著周宇的背問:

“你耳朵聽到了沒有?“

汪大頭覺得周善助的思路很清晰,不像他爸爸拽著他的耳朵還問他有沒有帶耳朵。他覺得周善助先禮後兵,不像他爸爸總是玩突襲,讓他猝不及防。他覺得周宇若是再不捂著耳朵,就要遭難啦。

臥室內人聲寂滅,落地扇呼來譁去地吞食著六個人的呼吸聲,氣氛被弄得緊張了起來。

“算了,”林燁擺擺手說,“小宇身體不舒服,由他去吧。”

“不懂禮貌,”周善助肅容滿面地坐下來,指著周宇的背說,“不成人型。”

“這邊一個也一樣,”林燁指著汪大頭問,“你進屋叫過人嗎?”

“周宇爸爸好,周宇媽媽好。” 汪大頭補叫道。

林燁繼續問:“你喝汽水,謝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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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手 3(3)

“謝謝周宇媽媽。”汪大頭說。

林燁似笑非笑地說汪大頭就像算盤珠子一樣,撥一撥,動一動。周善助誇讚汪大頭懂禮貌,討人喜歡,數落周宇不懂禮貌,搞不好人際關係。

周宇焦慮了,為了換得耳根子清淨,他悲楚地叫了一聲“哥哥”,叫得汪大頭不寒而慄。周善助乘勝追擊,問周宇是不是晚飯沒吃飽。周宇端正了態度,嗓音清朗地喊了一聲“哥哥”,喊得汪大頭舒眉展眼,美滋滋;喊得周善助“嗯”了一聲,說:“晚飯吃飽了。“

汪大頭喜不自禁的表情,招來了林燁的譏諷嘲笑,她招呼大家看看汪大頭的臉,笑得像真的一樣。汪大頭一臉莫名其妙,大家看得稀裡糊塗。林燁追加解釋說汪大頭被叫了兩聲“哥哥”,骨頭也輕了。汪大頭眼睛眨巴,挪了挪小凳子,懸空半個屁股,整個身子沉下去,彷彿骨頭變重了。林燁說汪大頭除了歲數大一點,渾身上下沒一處哥哥的樣子,最後她語重心長地對汪大頭說:

“好好地和小宇玩,像個哥哥樣子。”

汪大頭“哦”了一聲,說知道了。他這一表態,好似頑石點頭,沒讓大人們的諄諄善誘付諸東流,大人們心中喜悅,笑容滿面,落地扇呼來譁去吹出歡暢的風。

左右手 4(1)

臨近開學,汪大頭逃訓兩天,在家死命地趕著第三天要交的作業。還在普通小學上學時,汪大頭每每考出不盡如人意的分數,就得起個大早,小心翼翼地把汪爸爸從香甜酣暢的睡眠中搖到半夢半醒間,讓汪爸爸在學生手冊和考試卷子上簽名。晚飯時汪爸爸會一口酒後一口菜地想起早上的事,汪大頭就裝傻充愣地問:“會不會是做夢?”

汪大頭這招屢試不爽,為他省去不少皮肉債,可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招。如今青銅體校倡導男女平等,汪媽媽也享有簽名權,只不過好景不長,她給汪大頭簽了太多的請假條,“林燁”二字在關教練那兒失去了效力。汪大頭心想林燁的簽名真是不值錢,十幾年後,當週宇炫耀他的簽名值錢時,汪大頭滿是不以為然,在他心裡,他爸爸的簽名值錢,他媽媽的簽名更值錢。直到有一天,周宇簽名的運動衫能賣到十幾二十萬元一件時,他才嘻嘻哈哈地對周宇說:

“把我也簽了。”

汪大頭逃訓趕作業不是怕老師批評,而是怕老師向關教練告狀。有一回,跳高隊的###級人物在學校裡和人打紅了眼,失手將講臺砸了個窟窿。班主任歸老師聞訊像消防隊員似的衝進了教室,張望了兩眼,搖身一變,像災民似的夾著尾巴逃了出來,悄悄地跑到門房間打電話。

歸老師掛上電話,胸有成竹地來到校門外的三叉衚衕口。眼前的羊腸小道劃開了一片不逾三層的老式住宅,巷子深處京劇唱聲裊繞而出,歸老師饒有興趣地亂哼了一氣,而且越哼越來勁,哼得眉開眼笑地衝著一位體態挺拔——健步如飛——臉色紅潤——頭髮烏黑——眉宇軒昂——兩眼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手舞足蹈地喊道:

“關教練你來啦!”

關教練雄赳赳、氣昂昂地來了,歸老師狐假虎威地在前開路。上課鈴聲響過之後,方才鏗然作響的教室,像死一般的寂靜,圍觀的學生回到了各自的教室,門口橫七豎八地躺著掃帚、拖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