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大奶奶說些什麼?奴婢並不知道。只是大奶奶才嫌棄了奴婢的衣著,奴婢地上跪著,求奶奶寬恕而已。”嬌杏猶自努力著,實指望能將戲堅持到底。
鍾媽媽配合著她,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喲,我當什麼,原來為這事。大奶奶聽老奴我一句勸,這也是咱宋家的老例了。凡家裡有頭有臉的丫鬟,都得打扮得光鮮些。其實大奶奶不知道,這在嬌杏身上,已經算是素的了,她已算守禮知體,又敬重大奶奶是新來的,別的房裡,只怕比她豔麗的,還多了去呢!說起來也沒什麼,太太小姐穿不著的,就都給了丫鬟,白放著,也是黴壞了不是?且若細論起來,主子們穿的,又比這不知要強上多少倍了。”
話是說得極冠冕堂皇的,不過意思卻十分不堪。你蘇家小門小戶的,沒見過好東西也罷了,沒穿過好東西也罷了,自己的丫鬟打扮得寡淨,還不許咱們宋家的丫鬟打扮得成個人樣麼?
☆、第二百六十六章 打發還是留下?
祈男眼溜秋波,如碧水輕盈含笑地開了口:“原來為這個?我當什麼事惹得嬌杏傷心欲啼,又惹得鍾媽媽著急上火,原來只為了一件二件衣裳?”
話裡話外,皆有輕視。
真正大家閨秀,別說一件二件,就十箱八箱衣服也是不放在心上的,愈掛在嘴上,愈顯得重視,真正看輕,就該提也不提,視若不見。
“我原不為嬌杏穿得嬌豔,我心裡明白,嬌杏是跟太太的舊人,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好東西沒有?我不過心裡想著,越是大家,越該守規守矩,不得逾越。一向我見識淺陋,不過紅裙似乎不是丫鬟該穿的,也許我想錯了?還請鍾媽媽指正。”
鍾媽媽呆若木雞,嬌杏更是聞言,有如雷震耳,如石驚天,面上冷一會,熱一會,冷了又熱,熱了又冷,聽到後來,竟通身冰冷,滿身汗下,跌坐於地。
說起來也是她太過粗心,又急功近利,得知宋玦晚間要來這裡用飯,少不得精心打扮,只因那紅羅錦裙實在豔麗可愛,便不知死活地穿上身去。
其實也是嬌杏心裡有了底的緣故。
只因放她在這屋裡時,宋夫人便特意囑咐過她:若你能得大爺歡心,攪得那個賤人,也就是祈男,內心緒,外場面皆是不安,封你個姨娘噹噹,只不過輕而易舉,再容易不過的事罷了。
因此嬌杏才敢大膽地預備下了紅裙。又不怕死地,將其穿到了身上。
鍾媽媽在心裡直罵娘,她跟嬌杏本來說好。後者進屋來,不管什麼事找個由頭便跪下去,後面的戲就好唱了。她再沒想到,嬌杏的膽子通了天,才到這屋裡不過一天,紅裙就上了身。
不錯這裙子是太太賞給她的,可也沒讓她現在就穿起來呀?!
“噢噢。”鍾媽媽見形勢大變,立刻就開始另一套方案。先是口中打上了馬虎眼:“原來為這事,咳咳,看我這眼力勁兒,半天進來竟就沒看出來。”接著就動起手來。拽住嬌杏就向外拖去:
“大奶奶是剛進門的,可她到底是主子,你個賤婢就該如此欺起大奶奶來?!誰給了你八個膽子敢做這樣逾越的事來?”嘴裡呵斥嬌杏,臉上還做出三尸神暴跳,五臟氣沖天的模樣來。
嬌杏邊嚎邊大聲哀求祈男:“大奶奶救我,大奶奶救我,奴婢真的是一時糊塗,下回再不敢了!”
祈男冷眼看著她,嘴邊只是淡淡一笑。彷彿早料到事情會如此進行下去。目睹這一笑,地上嬌杏不禁就低了頭,只因祈男眉目間華彩浮現。彷彿天際流光一般不可逼視。
鍾媽媽在心裡罵娘,怎麼這大奶奶不知見好就收麼?自己都做到這一步了,她當真連個臺階也不給,會還也不讓?
祈男偏還就是穩坐釣魚臺不開口了,看著糾結成一團的鐘媽媽和嬌杏,恍若真在看戲。甚至連茶鍾也端於手裡,還特意開了桌上蜜餞罐子。向嘴裡丟了只甘草梅塊。
鍾媽媽沒了法子,心裡愈氣,下手愈狠,嬌杏的一把雲鬢被拉得七零八落,珠翠半褪,臉上更是被眼淚粉跡弄得一塌糊塗。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鍾媽媽無法可想,只得先將嬌杏拖出屋去時,宋玦驚異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你們做什麼呢,弄成這樣?”
這話不是問鍾媽媽,更不是問嬌杏的,宋玦第一眼看見的,一向只有一個女人。
不料鍾媽媽不知天高地厚,竟以為這話是問自己的,因她離宋玦最近,便搶著開口道:“回大爺的話。。。”
宋玦頓時沉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