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口中幾不可察地吐出一句話來:“平陽王妃許也在呢,奶奶小心應付著些。”
祈男一驚,再欲問細,秀媽媽人已經在車外了。
一路默默無言,祈男再抬頭時,已到了高高的宮牆外頭。
走過長長的門洞,侍衛班的人遠遠看見宋家的車馬過來,不等交代就將門口的圍欄開啟了。
“可真巧了,才進去一個,這會子又來一個。”
祈男坐在車上,聽見外頭侍衛口中喃喃,心裡不覺揣摩,不知才進去的,可是平陽王妃?
進宮後只得步行,祈男落車正預備拔腳,不想早有一輛油碧小車候在一旁,一位尖著嗓子的內官上來陪笑:“太后有旨,宋大奶奶身子多有不便,特備小車一輛,請大奶奶這就上去吧。”
祈男只得從命,玉梭預備要給賞錢,那內官臉上笑嘻嘻地,雙手袖著只是不肯。玉梭只得罷了,自有宮娥上來將她帶去他處歇息。
進得太后殿中,祈男跪下行了大禮,太后寶座上高坐,微笑吩咐其平身。
祈男這才看清,果然左首下處已有一人,正是平陽王妃。
“太后今兒好興致,怎麼想起請這許多人來?”平陽王妃親自下來,攜手祈男坐了,然後口中笑道。
太后撐著頭,象床軟枕,錦裀繡褥中,香菸繚繞,臉上表情便有些看不清楚:“哀家身子早在品太醫回來之際,便自好了許多,如今有他調養著,愈發無大妨了。倒是宋大奶奶,上回聽說身子很有些不太爽利,如今怎樣了?”
祈男忙起身回道:“已大好了,”說到這裡,心頭一動:“也是品太醫請的脈,吃了幾回藥就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後頭一句,不過直覺告訴她,這是個引子,也許能引出太后的話來。
果然太后輕輕笑了:“哀家就說,放眼天下,品太醫的醫術若論第二,誰還敢站在頭位?不過這人性子是太梗了些,命運無常,豈可全怨在人數身上?”
平陽王妃見祈男聽得似懂非懂,遂偏過身來做好心解釋狀:“品太醫當年離開宮裡,全因他妹妹的事,好在後來也想通了,又得知太后身子自他離開後,總不太好,因此回頭轉意再回來伺候太后了。”
祈男的心跳得突突的,品太醫離開是為他妹妹的事?她還是頭回聽說。不過他回來為了什麼,祈男卻是心知肚明的。
可惜此人一腔熱情,放錯了地方,自己已是名花有主,心無旁鷺了。
“別說這些掃興的話,”太后不待祈男細想,截斷平陽王妃的話道:“眼見春分將至,進獻先帝的廟貌業已竣工,皇帝親題廟額,所示隆重,如今將值大祭,正是用人的時候。不想哀家好了,皇后那頭又病泱泱起來,今兒請了你二位來,正欲商量這事呢。”
祈男明知這是託詞,可看太后說得一臉嚴肅認真,也不得不配合著點了點頭。
其實若細論起來,自己算哪裡一個小人物?皇家命婦多了去,商量大祭這種皇族大事,自己插得進哪門子的嘴?
☆、第二百九十七章 穎嬪
平陽王妃亦點頭含笑:“皇帝孝心虔誠,天下皆知。如今宮裡更有件大喜之事,先帝若得知詳情,天上看顧著也必欣慰不已。”
太后的眼睛隱在煙霧的後面,可祈男還是敏銳地捕捉到,其中似有暗光閃爍:“哦?原來王妃也知道了?”
平陽王妃笑得如風中擺柳:“這樣的大喜事,但聽說後,臣妾自是心中替太后欣喜不已。。。”
太后打斷她的話:“不知王妃從哪裡知道這些事的?我也不過剛剛知道,風聲就傳到宮外了不成?”
語氣裡已有些質詢的意味。
祈男注意看著平陽王妃,不料後者卻十分鎮定自若:“臣妾回太后的話,臣妾也是聽我家王爺說的,昨兒晚上提到,今兒臣妾就進宮來見太后了,臣妾本還以為,太后是為這事方才召見臣妾的呢!”
話裡連說了幾個臣妾,似十分恭敬,可祈男聽得出來,王妃的語氣卻是十分強硬的。
太后慢慢坐正了身體:“那王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已帶上三分逼問的意思。
平陽王妃依舊十分平靜,臉上似笑非笑地回道:“王爺麼,自然是皇帝告訴的。”
太后突然沒了聲音。
祈男便知,這一回和,是平陽王妃贏了。
“哦,”太后半晌垂了頭道:“自然如此。王爺乃皇帝左膀右臂,皇帝深信王爺。這等喜事,自然是要第一時間與王爺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