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微微撐了起來:“當真她說是個哥兒?怎麼看出來的?”
祈男只答前半句:“確實是哥兒。且老爺明兒早起就到,姨娘答我,還要不要他下來?”
這一瞬間,月容只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有兒子了,不用再受太太隨意欺負了,且是老爺來家裡生出來的,宛如祈陽。。。
“自然要的!”月容使出最大力氣,幾乎是咬著牙喊出這四個字來。
祈男點了點頭,抬頭叫來穩婆:“給我繼續!直到將胎位調整過來為止!”
穩婆看見地上血跡,不由得猶豫了一下,只這一下,祈男手就上來了。
啪地一聲,穩婆臉上受了一掌,人這方清醒過來。
“讓你快些你是聾了?姨娘若有個三長二短,你不必回去了,就此陪她去吧!”祈男語氣裡徹骨冰涼的霸道勁氣,讓屋裡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銀香燒水,麗香,預備下的繃接、草紙在哪裡?”祈男不讓人閒著,這時便吩咐開來,她知道,人一閒下來就會胡思亂想,想得多了不免亂了心智,不如動手,反能集中注意力。
丫鬟們紛紛忙起來,祈男又命玉梭點起所有燈來:“屋裡黑沉沉的像什麼樣子!”
玉梭翻出幾支蠟燭,小丫頭子又送上燈盞來,一時間屋裡照得雪洞一般,連帶床上月容慘白的臉色,也都一切呈現在祈男眼前。
祈男站在床前,讓開位置給穩婆,口中不住安慰疼得渾身打顫的月容,面色鎮定,語氣自如,月容身子雖極不舒服,可心裡慢慢有了底氣,也就能配合穩婆手勢了。
半個時辰過去,穩婆滿頭大汗地抬起臉來:“差不多了。”
祈男長吁出一口氣去,再看床上,月容已熬去大半力氣,軟軟躺在枕頭上,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血線依舊延綿不斷,從床上直到地下,血腥氣再次兜頭蓋臉地襲面而來。
祈男看看不好,這樣哪有力氣生?!
“玉梭!”祈男掉頭就叫:“品太醫人呢?!”
玉梭守在門口也自等得心焦,聽見祈男的聲音有些失了常態,知道不好,愈發上火,正要回說還沒見來,卻看見園中深處,影影灼灼似有一行人,正跌跌撞撞地向華成院衝將過來。
“來了來了!”玉梭向屋裡大喊一聲後,便搶過銀香手裡燈籠,匆匆迎了上去。
打頭的正是良姜,揹著兩隻藥箱,其後緊跟一人,便是品太醫了。
三兩步走到院裡,品太醫來不及多話便直接進得屋來。
不料抬眼就先看見了祈男,品太醫微微皺了下眉頭,不過很快就舒張開來,以他對祈男一向的瞭解,若此時她不在這裡,反更讓他奇怪。
“姨娘怎麼樣?”品太醫匆匆急問。
祈男不答,反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麼才來?!”
這話說得過於嚴厲了,就連祈男自己但出口時,也頓覺後悔。本來品太醫就不是家養醫家,也許不止為蘇家一戶服務,再者此時晚了,就不許人家有自己的事麼?!
因此祈男自為失言,不覺輕瞟了品太醫一眼。
不料品太醫竟真覺有愧似的低下頭去:“實為在下失職,不過眼下姨娘身子要緊,待調養好了之後,憑小姐責罰,在下絕不敢有怨言的。”
受她一罵,品太醫反覺得舒服些,因二姨娘是她吩咐自己要看顧好的,眼下難產,自己竟一時沒能到場,品太醫認為,是自己有負祈男囑託了。
月容微微呻吟,祈男即刻反應過來,便指床上道:“姨娘才調整胎位,已耗盡全力。太醫可有好藥,讓姨娘暫時回力,好將肚子胎兒生產下來?”
其實就是強心劑。
品太醫略猶豫一下,便命良姜捧進藥箱來,開啟就是揭開上頭幾層藥格,在最下面一層,最右邊一小格中,取出小小一塊東西來。
品太醫將那黑呼呼一團的東西小心翼翼放在手心裡,不知為何,輕輕嘆了口氣。
☆、第二百二十三章 哥兒?
品太醫將那黑泥用刮刀割下一小塊來,隨即吩咐:“取香爐來!”
玉梭忙就從香几上捧下個青銅小爐來,品太醫將此物丟了進去,很快,一絡香菸便縈繞而上。
“你們都出去,只留我和穩婆就是!”品太醫立刻用手攏住那煙,不讓其吹向祈男那邊,然後臉色冷凝,嚴肅地道,又順手抽出二隻棉布面罩,先給了穩婆一隻。
祈男其實早猜到那是什麼東西了。
阿芙蓉,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