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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害,假肢幾乎戴不上去。”何大夫解釋。

“殘肢腫脹?”寫意不太明白。

“截肢以後,肢體肌肉開始迅速萎縮,功能急劇下降以後就直接影響血液和淋巴液回流。”

何醫生握起右手的拳頭和左手一起做了個擠壓的手勢。

“而且,下肢還要承受身體的重量,和假肢擠迫束縛在一起,血液更難正常回到心臟。這兩個原因引起腫脹加劇。這是種折磨人的疼痛。所以,我們已經禁止他戴假肢了。”

“嚴重的話呢?我意思是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怎麼辦?那永遠都不許他戴假肢?”

何醫生看了寫意一眼:“後果會比你說的更糟糕。如果病情惡劣,最嚴重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往上繼續切除,進行二次截肢。”

寫意倏然一驚,錯愕地張了張嘴。

離開之前,何醫生又說:“他酗酒而且嗜煙,這個毛病一定得改,你們多勸勸他。”

寫意苦笑,怎麼勸?就衝他對她的那態度,現在怕是她說什麼話他也聽不進去。他如今和她之間還比不上一對陌生人。

可是,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他那麼糟蹋自己。

(3)

最近,周平馨又找到對寫意的崇拜點。因為據喬函敏說那對德國夫婦很喜歡寫意,連連誇她。

“你德語說得真好。”周平馨又一次感慨。

“你還聽得懂?”寫意失笑。

“人家都是說好,肯定好了。而且講得很好聽,以前我聽人說德語說出來挺難聽的。”

寫意又只好笑笑。

她講得一點也不好聽,遠遠不及厲擇良。他的嗓音不是特別低,但是說德語的時候很有韻味,以前就那樣緩緩地教她念單詞,低音中又稍帶優雅,煞是迷人。

晚上,寫意在家看電視,轉到市臺,居然看到厲擇良出現在那個人物訪談節目裡。他做事一直很低調,不喜歡這些場合但是這次卻一反常態。

厲擇良坐在那裡,穿著一件淺灰色的衣服,假肢是戴上去的。醫生說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照做,而且估計要是他不戴假肢也不肯出鏡。

那位以刻薄著稱的美女主持人,面對他卻很客氣,提出來的問題溫和有禮。諸如厲氏資金滯留之類的疑問,都被厲擇良面帶微笑地一一否認。

“最後一個問題,厲擇良先生。”主持人說,“您至今未婚,那麼對於您的私人情感,有沒有什麼透露給我們的觀眾朋友。”

“我只是一個普通商人,不是社會公眾人物,相信大家對我的私人問題也不太有興趣。”這是他全場給主持人的唯一一個軟釘子,說完以後淡淡一笑。

那淡淡一笑的俊顏定格成照片,第二天出現在經濟週刊的封面上。寫意路過報亭的時候,停駐不前,忍不住買了一份。

她坐在地鐵裡細細地讀了一遍。她敢打賭,這文章的作者不是受厲擇良授意也是收了他好處,處處為厲氏說話。可是這人筆桿子好,馬屁拍得不露痕跡。

忽然之間,寫意明白他近來頻頻高調不過是為了挽救厲氏的正面形象,讓投資者重拾信心。所以,他即使坐著輪椅也出來四處活動,這是以往絕對看不到的。

她翻回封面,將那張臉又看了一次。他一直不喜歡照相,所以她和他的合影屈指可數。想著這些,寫意不禁將手指移到他的眼睛上。不知道有多久沒看見他對自己笑了。

上一次是哪一天?好像是他從B城偷偷回來,將她捉到廁所裡熱烈地吻了她,然後向她求婚。他那樣對她真心笑的時候,眉目比這照片上還要好看得多。那麼一瞬間她有些失神,隨即將週刊收在手袋裡,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

下午去酒店接那對德國老人轉去內地某市旅遊。寫意要送他們去機場。寫意沒想到自己早到了一些,很抱歉地坐在客戶的沙發上,和老先生聊天等著老太太收拾東西。

老先生有強烈的國家榮譽感,總愛問寫意德國的某某城市去過沒有,或者什麼什麼球賽寫意看過沒。

話題聊到一半,寫意突然手機響了,她去翻手袋,半天找不到。她衝老先生抱歉地笑笑,然後將鑰匙、記事本還有早上的那本週刊放茶几上,才將手機翻出來。

“寫意啊,你到了酒店沒有?”是周平馨。

“到了。”

“好的,我在機場等你們。”

剛掛了電話,卻見老先生盯著那本週刊的封面,接著取過去。老年人都有點老花,但是封面那麼清晰,他一眼就看到了厲擇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