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按鈕是什麼？”蕭封指著長青一直盯著的那處紋路。

長青近乎將控制檯上每一處花紋都按過了，唯獨沒按下那一個。

長青看向蕭封，苦笑道：“幸虧是你。”

“何出此言？”

“如果換了旁人，我真擔心你會不會因為好奇而去按一下。”

“……”蕭封。

其實，蕭封心裡真有這個想法，這麼大一個控制檯，按鈕起碼上千個，長青幾乎每一個都按了，換了旁人，一定想“幫”長青“分擔”一些。

也只有蕭封，認為長青按下這些紋路的順序甚至是力度，都一定是別有用心。

“這是自毀按鈕。”長青開口道：“只要按下去，魚汐便會被放出來。”

蕭封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臉色很難看，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一個很可能是“聖境體量”的恐怖天災，會這麼輕易的被放出來！

這甚至可以輕易毀掉四大天外天，以及四大天外天下的諸天萬界。

“別緊張。”長青扯出笑容，道：“按下這個按鈕，不會直接將魚汐放出來，而是會崩毀一部分道痕，從而洩露出一些無序法則，應該是定點清理敵人的方法。從我剛才分割槽域的開關門，便可判斷。這按鈕，只有在達到一定按壓次數，才會讓這池塘的薪石道痕全部崩毀，令這池塘失去禁錮效果。”

長青說著，在中控室裡四處摸索著。

蕭封與魚汐對視，饒是帝境心境，也有一種深深的感觸，感觸那九彩神光的迷人。

只是看到了，便差點被蠱惑心神！

恐怕也只有沒有絲毫力量的凡人，不修煉法則之力的生靈，才會只單純的覺得，這很好看。

“虛空獵道者，或許就是在這種環境下誕生的。他們所擁有的令牌，也或許是與薪石文明的道痕有關。”蕭封推測著。

他看著長青取出了一塊石盤，上面也有不少紋路各異的雕刻，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嚥了口唾沫。

“你說這地宮裡，曾經洩露過無序法則？”

“是的。”

“這個按鈕只要按下，就會崩毀一部分道痕？”

“是的。”

“那豈不是說，魚汐隨時都可能脫困？無盡歲月以來，他早就能脫困而出！亦或是，他可以順著崩毀的道痕，繼續洩露無序法則！”

“是的。”

長青連連點頭，補充道：“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而且，這也有修補辦法。”

長青手裡的圓盤，便是修補辦法。

長青按壓著上面的紋路，池塘的旁邊，有一塊尖銳的鎮道石從牆壁上飛了出來。

在長青的操控下，在一處碎裂的道痕旁進行鐫刻。

當紋路重新補全時，整個池塘猛然一震，其中的無序法則，包括那天災魚汐，所有的九彩神光，在跳動中驟然一縮。

“為什麼你不逃？”長青的話，卻是對魚汐所說。

在蕭封的驚訝之中，那魚汐竟然開口說話了。

溫婉恬靜的聲音，透著一股成熟端莊。

“武器，在籠中鳥那裡。”

魚汐說道：“即便我脫困而出，也無法解救潮雀。即便能夠解救，我們的脫困也會引來恐怖的神明來誅殺我們。等，是唯一的，希望。”

魚汐的聲音，有些生澀，斷斷續續。

蕭封心中的震驚已經足夠多了，他急促問道：“恐怖的神明？是什麼？”

魚汐的身影扭動起來，她的回答，卻令蕭封嚇了一跳後又覺得理所當然。

“恐怖的神明，已經來了，就是，他。”

魚汐在回答蕭封，而這般話語，只能是除了蕭封以外的另一個人。

然而，中控室內，只有兩個人！

恐怖的神明，就是長青！

“我遨遊在廣袤的星空，魚尾擺動，蕩起輕微的漣漪。宇宙如溪流，生靈如浮游，萬物隨漣漪波瀾生滅，錯不在我。”

蕭封只感覺渾身發毛，他覺得自己或許已經受到無序法則的侵擾，擾亂了他的思緒。

現在的他竟然覺得，這魚汐，是在向長青……解釋！

蕭封的大腦一片混沌。

他梳理著一個個“敵人”。

大道戰場裡的無序天災、光明哨兵、虛空獵道者……

通天大道之後，更廣袤的星空裡，或許也有更強的敵人，比如眼前這頭天災魚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