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桃花村旁，老桃樹下。

桃花仙給了長青一節桃枝，長青在默默煉化。

這節桃枝相比於千丈桃樹，如九牛一毛。但其中蘊藏的力量，卻是表現出桃花仙的態度。

快要趕得上他手裡的柺杖了。

桃花仙本來要將自己的愛拐送給長青，但長青說什麼也不要。

雖是渡劫境不知道幾轉的老妖精，奪人所愛長青還是幹不出來的。

“不對勁，他怎麼化神境二重了？”

帝雲在一旁修煉，已經晉升了化神境一重。

完全如同雲霧凝聚的化形之體，更顯神異。

他看著桌上擺放的一堆乾坤戒，已經反應過來。

長青殺了幾百名仙妖魔，但是隻有戰利品，沒有屍體。

“超脫善惡，無關仙魔錶象，這道心得有多堅定……”帝雲飛到了樹根旁，靜靜看著長青。

桃花仙也在一旁看著，他已經準備好了大米和一個玉黃色的靈寶酒葫蘆。

雖然長青不喜歡桃花仙釀，但他必須要表示表示。

“你得罪的是誰？渡劫境幾轉？是誰在古荒域趁你渡劫偷襲的？”帝雲連連問道。

桃花仙瞥了眼帝雲，沒有回答。

“？？？”帝雲當即一冷，“你看不起我？”

“立身天界，哪管得罪了誰。我以桃花釀製的仙釀，本身便是罪。至於修為，已經渡過八重天界，渡劫境八轉。”桃花仙開口道，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會因為你根基大損、元氣大傷而看不起你。相反，你能煉化雲海凝身，這般重創還能東山再起，你很了不起。”

帝雲一愣，這老桃樹精竟然渡劫境八轉了？還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根底？

哪怕晉升化神境之前，雲身還未完全成型，能看透自己根底，也不簡單！

“但是。”桃花仙盯著帝雲唯一不是雲霧化形的龍眸，說道：“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憎惡與殺戮。”

帝雲眸子一凝，滔滔兇威驟然而起，即便是桃花仙，也是一陣心驚不已。

“你既知我重創，便知此仇此恨，放不下！”帝雲聲音沉重。

“害你之人已經死了，你放不下的，真的只有仇恨？”桃花仙靜靜說道。

帝雲猛然一怔。

桃花仙面色平靜：“你是大凶之妖，憎惡卻無形無具，這說明你已經沒有復仇的目標，可你的眸子裡依舊冰冷。若非看在長青的面子上，我不管你以前如何，見到你，便要殺你。”

“哦？”帝雲冷冷的看著桃花仙，“莫說你現在這般虛弱，就算是你巔峰時期，你以為你有這個能力？”

“鎮壓磨滅而已。”桃花仙不願再說。

帝雲卻是忌憚的看向桃花仙那千丈桃樹本體，那一道道婉如狂龍、巨蟒的樹根，足以吸收一切。

帝雲突然想到自己被鎮壓雲海之下，這豈不是說，自己本來就有一線生機？

若是被鎮壓在這老桃樹下，恐怕一萬年的時間，自己早就渣都不剩。

“造化業果……”自從長青陪聊之後，帝雲就總是在琢磨長青的道。

他發現，長青的道，無處不在。

“本性無對錯，只是我若留你，我所庇佑的村子將會受到威脅。你不在乎那些村民性命，因為你的內心並無約束。”桃花仙看向村落。

農忙的村民，臉上皆都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品嚐著名為“豐收”的果實，回到自家，享用著桃神賜予他們的安寧溫馨。

哪怕之前桃花源山谷外的大戰，可以輕易的打破他們所擁有的一切美好，哪怕那個“最危險”的人，就在村旁的桃樹下，他們也毫無顧慮。

帝雲想笑，卻笑不出來。這種螻蟻，他平日裡看都不多看一眼，又怎麼會在乎他們的性命？

約束？誰有資格約束自己？這天？這地？

可自從帝雲“問道”之後，他的很多看法都已經變了。

桃花仙能看出自己的兇性，長青當然也能看出來。鎮壓自己的聖人自然也看的出來。

長青不殺，又不收服，這才是根本原因嗎？鎮壓自己的聖人給自己留了一線生機便也因為如此嗎？

本性？若是依從本性，這不正是各行其道？

帝雲很頭疼，他思來想去，怎麼又到頭了？

帝雲本來對桃花仙無感，可此時此刻，他知道桃花仙知道他不知道的東西，而這東西還被長青認可。

這讓帝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