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內心，都有慾望。但我們的慾望，並不一樣。”

長青目光深邃，緩緩開口道：“你的慾望，是讓自己變強。而我的慾望，卻是萬古流芳。”

“滿足虛榮也好，冠冕堂皇也罷。”

“你以蒼生為螻蟻，你肆意的生殺予奪，你百無禁忌，你主宰一切，你覺得，這樣很爽。”

“我以斬妖除魔為責任，我以匡扶正義為使命，我以救民水火為榮耀。偉大，其實更爽。”

“即便不能萬古流芳，誰說站在黑暗裡的，不是英雄？逆行者的力量，也不是為了宣揚。”

“我所滿足的，從來都是我自己的內心。”

“我從來都不去想，仙魔立場。”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也是自然。”

“或許我也是大道棋子，我也是在任由擺佈，是大道讓我如此之想，可是，那又何妨？”

長青心念通達，這一番話皆發自肺腑。

東方墨的眸子，連連震顫著，他感受到了那遠比“大道密藏”，還令他更加強烈的恐慌。

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即便面對青雲仙，他也不會有此感想。

東方墨看向長青的眼神再無丁點怒恨。

甚至有些敬畏，有種嚮往。

即便是他，仍以魔來自居，而長青，卻早已超脫了仙魔。他知道，長青如魔一樣，順應本心。他知道，長青同樣堅定，只是方向並不一樣。

東方墨知道，這是因為什麼，這是他還未企及的高度。

“聖人之心。”東方墨心中大受震撼，虛弱說道：“大道三千，三千聖人，你該位列其一。和你相比，四界道子，都是笑話。我直到今日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聖人。”

“聖人？”長青搖了搖頭，“這帽子，戴不起。”

“為什麼？”

“燙頭。”

“什麼？”

長青笑著說道：“我若沒有能力，也只是芸芸大眾之一。但我有這個能力，我只是……”

“只是什麼？”

“順其自然而已。”

東方墨沉默了，他知道，如果長青沒有能力，即便是一介凡人，他也依舊是心念通達。

這已經與修為實力無關。

這便是聖人心境嗎？

順其自然、盡力而為……

長青的話，再次響在東方墨的腦海。

東方墨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本來覺得青雲仙死的很憋屈，他覺得如果他是青雲仙，早已晉升聖人境。

東方墨以為，如果青雲仙有屍體存留，那一張滿是天真幼稚的老臉上，定是死不瞑目。

但此時此刻，東方墨卻是覺得，青雲仙並非天真幼稚，因為他竟和長青，有些許一樣？

他甚至在想，青雲仙，或許死能瞑目，身為準聖，定也到了長青這般心境，自然而已。

“你的大道密藏，該是聖人傳承。”東方墨看向長青，開口說道：“我還有後手，我知道，這根本瞞不住你。你想讓青雲國國君重掌身體，你在等我的後手，對嗎？”

“對。”長青坦然說道。

東方墨笑了起來，“我明白你為何能夠贏我，我謝謝你看得起我。正如我現在也看得起你，我真的發現了不少東西。”

“哦？”長青挑了挑眉頭。

“其實你知道封天鎮地二合一之後，不只是鎮壓空間，為什麼？”東方墨問道。

長青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空間。

空間如同實物，竟然隨著長青的手指，盪漾出一圈圈漣漪。

“青雲萬法道！你竟然修煉成了？”東方墨忍不住驚呼，“你竟然能復刻封天鎮地的能力！”

說著，東方墨一嘆，“難怪你能看出這封天鎮地大陣，不只是用來鎮壓空間。既然看出來了，便證明你還有手段應對，而這，卻是我的最終手段了……”

東方墨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有一問，還望解答。”

“知無不言。”長青點了點頭。

東方墨思索著，開口道：“聖人，為何選擇了你？”

長青眨眨眼，微微一笑，“聖人，不只選擇了我。”

“此話何意？”

“每一名身具炎黃血脈，華夏之魂的人，都被選中。這是我們共同擁有的歷史，這是我們共同接受的傳承。只是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