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卿嘴裡發苦，以為長青謙虛。

長青將書冊合上，隨手扔在了一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我的理解，不現實。除非徹底洗牌，我所寫的這些，才會實現。”

東方蘭臉色怪異起來，長青該不會是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揭竿而起把？

“相比之下，你所寫的，更容易實現，但也只是比我的更容易實現。”

“但總歸……都是無用。”

何卿卻是不解，問道：“你能寫出這些，怎麼還會認為這些無用？”

在他看來，無用只是自嘲，只是無人能夠賞識，才會導致良策蒙塵。

“改變，總要付出代價。”

“執行者與當權者，甚至是最終受益者，都要付出代價。”

“流雲大陸，天太低了，這代價不值得，大家也不會願意付出，便都不去改變。”

長青說著，何卿仔細傾聽。

何卿彷彿遇到了知己，與長青推心置腹。

一旁的東方蘭，看著與何卿侃侃而談的長青，一時間不禁呆了。

兩人的交談中，她也學到了很多東西，受到了不少啟發。

有些甚至是在朝堂之上，宰相曾提出過的問題，在這樊林城的大牢裡，卻從長青和何卿的交談中，找到了答案。

“雖是紙上談兵，但道理和方向都是對的。”長青道。

“可惜，生前沒有修煉天資，死後天資再好也是無用。”何卿感慨著，“如若不然，我必然甘願付出代價。”

長青笑了笑，也沒有反駁。

若有天資，便只會想著修煉，參加十年一次的風雲四方擂，前往天界，前往更高的舞臺。

天資欠缺，也會不斷收集資源，籌備著，準備著，攀登雲海石碑山。

那些真正願意留下的，早晚也有前往天界的一天。而他們願意留下的理由，也無非是為了幫後輩鞏固權勢。

大牢內的靈氣，突然一陣沸騰。

一座座牢籠之上，各種符文都亮了起來。

大獄牢門，厚重的金屬大門被緩緩開啟。

何卿趕忙起身告辭，前去迎接。

不多時，何卿跟著兩道身影，回到了桌旁。

方林，南宮憐雪。

他們倆都沒想到，長青被關進大獄竟然還如此鎮定。

不知道的，還會以為長青才是這鎮獄司大獄的獄卒。

“方林大人……”何卿在旁拱手低頭，小心請示。

方林沒有回應，而是靜靜的看著長青，看到桌前的書冊，他伸手一揮，將之全部收起，包括長青續寫的那本治城八法。

“提刑官？你，配嗎？”方林輕蔑的看著長青。

何卿猛然一驚，眼前這人，竟然真的是提刑官？

長青面露微笑，將提刑官令牌直接扔在了桌上。

“區區提刑官而已，想要？送你。”

話音一落，方林猛然握緊了拳頭。

他有多在意這個官位，長青這般隨意的態度，便會令他多麼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