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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嫌命長啦?”

又是喝下一大口酒聲音,那破鑼嗓子悻悻地道:“誰會聽到?除非你去告密!”

“呸”了一聲,那“癩哥”道:“去你媽那條大腿,我是這種人麼?告密?老子告了你的密於老子有啥好處?也當不了三分銀子,長不多一塊肉,操的,我只是叫你小心點,留神隔牆有耳哪……”

哧哧笑了,那破鑼嗓子道:“隔牆有耳?有鳥的個耳,方才我已注意過四周了,右邊的座位沒有人,左邊是一個土頭土腦,滿身灰沙的愣小子,根本連個屁也放不出,還能有什麼邪門呢!你就是凡事太緊張了,癩哥!”

冷冷地,那“癩哥”道:“還是留心點的好。”

暗自笑了,秋離不覺為自己嘆息,威名煊赫,立霸天下的“鬼手”,如今卻竟被人看成是一個“土頭土腦”的楞小子,這,說起來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麼?而這兩位仁兄卻竟是“八角會”的黨羽——與自己正有著深仇大恨,自己又方待尋。找他們,經過一場覆滅厄運之後又竟死灰復燃的“八角會”黨羽!

當年秋離的義兄,也是他恩人,更是他的授業師父——名震天下的:赤膽聖手”屠孤吉,便是因為和“八角會”、“青衫幫”、“紅心教”三個幫派結仇,才在一場極不公平的生死搏鬥中傷重身死的。雖然,經過那場鬼哭狼嚎的血戰之後,“八角會”、“青衫幫”與“紅心教”的好手合起來也整整損折了四十一名,因而弄得元氣大傷,一蹶不振,最後終至瓦解崩潰,煙消雲散,但是,不可推諉的,屠孤吉那一條命仍等於廢在他們手裡。當秋離在屠孤吉傳授完了他的武功秘訣,更與他結成異性兄弟之後,這筆血債秋離便已記到自己心中。他心甘情願地為他這位賜給他一生倚持與力量的義兄報仇雪恨,他向著旭日起誓,對著高山賭咒,他要為這位陌生而又情深義重的拜兄復仇——雖然屠孤吉並未曾如此委託他便那麼恬淡地逝去。但是,秋離卻已經決定這麼做了,他早已將“八角會”“青衫幫”“紅心教”這些名稱深深刻印在心版上,早已將那些自屠孤吉慘白嘴唇微弱吐露出的一些人名銘刻在腦海中了,這是一筆破天荒的債,一筆血淋淋的仇,無論時光拖到多麼遙遠,無論世情是如何變遷,更無論有多少艱辛坎坷橫在面前;秋離也一定要去報還此仇,這仇恨,與他本身並無關連,可是,卻比和他本身有關連更來得刻骨樓心,更來得咬牙切齒,不能忘懷!

殘酷地笑了,秋離不禁慶幸於自己體會出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兩句話的真正韻味,也不是沒有尋找過這些漏網之魚,斧底遊魂;相反的,他也耗了很多工夫去尋找過他們,但十年已過,景遷物移,人事全非,當年那些參與陷害過屠孤吉的餘孽們全部消聲匿跡了,全都不知所終了,就好象俱都在空氣中消失了一般。秋離費了很多心血查訪過他們,卻沒有得到絲毫收穫,於是,在他正準備再接再勵的時候,便遇著“髯虎”何大器在黑草原那件事,又碰上了周雲……一連串的煩惱圍困著他,他也開始了東奔西跑,在僕僕風塵中,為屠孤吉報仇的事就延緩了卞來。這些日子,他曾為自己洗雪了昔往的很多恥辱,沒有叫光陰白耗——因為他總有一個洗雪恥辱的目標,不似尋查那些渺無音訊的仇敵般空茫茫地找不著頭緒;但他卻一直是抑鬱的,沉悶的,象心頭罩著一層濃厚的陰霾,似是老有一個無形的包袱荷壓在他的身上,當然,秋離明白他之所以這般怔仲寡落的原因,這原因,就是他尚未替他的義兄屠孤吉報仇雪恨!換句話說,—他還沒有實踐自己的誓言,還沒有達到他賭咒的目標。這件事,在他的精神上一直是個很大的負擔,他急須卸掉,急須拋脫。前些日,從他救下的那雙孤兒寡婦——又成了“乾親家”的宗於嫻及那宗家的忠僕宗貴口中,他也曾聽到“八角會”的名稱,可惜,他們說得太含混,太沒有層次,或者說,他們也根本就弄不清死灰復燃的“八角會”有什麼內幕,因此說了等於白說。有關“八角會”的一切,秋離依然象是瞎子摸黑——濛濛暈暈,但從那時起,他也就更加重了一副擔子——他已義務替宗家的未亡人承擔起復仇的責任了,因為他們是乾親家呀,他是那可愛的白胖小子的義父呀。如今算來,秋離與“八角會”的怨恨可以說更是加深一層了。

現在,秋離滿足而興奮地直搓著手,真是天賜良機,菩薩保佑呀,走遍天涯,苦尋不獲的“八角會”餘孽竟然就送到了身邊,更在無意中指明瞭一樁天大的樂事——狗咬狗,一嘴毛的樂事;他又怎麼會不伸出舌頭舔潤嘴唇,象是夏天裡吞下一把冰碴子那般順心呢?

此刻——

那位破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