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我完全相信,老弟;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你斷不會收取不該收的錢財!”
頓了頓,他眯著眼道:“對了,老弟,我聽雲兒在閒話中提起,他說你不修邊幅,形容放浪,其實你卻是一個大大的富豪,當時,我問雲兒,你到底有多少傢俬?他估量了一下,表示你至少有五萬兩純金以上,可是真的?”;秋離哧哧笑了,道:“這小子可是在刨我的根哩,也不知他根據什麼猜想我有這等厚實的身價,這小子……”衣帆道:“莫非雲兒猜多了?”秋離放低了聲音道:“是猜多了,前輩。”
衣帆笑嘻嘻地道:“那麼,你委實有多少呢?”秋離沉思了一會伸出舌頭來在嘴唇上慢慢舔了一圈,道:“大約,兩三萬兩金子還是有!”
又舔舔唇,他笑道:“本來,前輩,不瞞你說,如果我視財如命,一毛不拔的話,到今天休說五萬兩金子,十萬八萬伯也早有了,但我總是左手來右手去,大把大把地散,哪裡來的又回到了哪裡……”衣帆愕然道:“你這麼奢侈法?不會呀,我看你素來是粗衣礪食,隨遇而安的,從沒見過你有什麼豪奢的舉止……”秋離平靜地道:“我不是花在個人享受上的,前輩,我全是用在那些真正需要這些錢用的善良人的身上了,或者,這便叫‘扶危濟貧’吧!”
衣帆輕輕地問:“有這麼大的數目?”
秋離道:“反正也不是我隨孃胎裡帶來的,我自己留下這麼多做啥?分給那些需要用錢的淳樸貧戶,豈非比放在我身邊更有意義得多?”笑了笑,他又道:“分一把黃澄澄的金子給那些鶉衣百結的窮苦漢子,看他們那種刻劃在臉孔上的感激之情;一把黃澄澄的金子給那些面有萊色的婦人,看她們奔回去買米買肉,將金子化成食物,投進那些張嗷嗷待哺的孩子們嘴裡;把一把金子給快要破產敗業的小商家,看他流露出重重的喜色在眸瞳中;把一把金子給拿不出聘禮娶老婆而懊喪得想要上吊的小夥子,看他那種幾疑做夢的狂喜煌恐的神色……再把一把金子修修橋,把把金子鋪鋪路,拿金子賑賑災,拿把金子給該醫病又無錢醫的人家,就是這樣,十多年來,前輩,我的積蓄就去了十停中的六七停了。不過,我心裡很快樂,生活得更有趣味,我寧願這樣,也不肯眼看著那些金子越堆越高……”衣帆的神色說不出有多麼恭敬,長長嘆了口氣:“老弟,你是不折不扣的好人,更是個世上少見的善士,你不該叫‘鬼手’,該稱‘佛心’才對!”
秋離微微躬身,道:“過譽了,前輩。”
衣帆感慨地道:“老弟,你這些善行,非但真正的行善之家望塵不及,就算一向行善,以俠義標榜的白道中人吧,只怕能做到你這種地步的也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了……了不起,實在了不起……”’秋離笑道:“行善若欲人知,就是假善。前輩,今天我一時興起,說漏了口,你老可別以為我是沽名釣譽之徒才好。”
衣帆嚴肅地道:“我欽佩你還來不及,又豈會有這荒唐想法:老弟,天下奇人,恐怕你得算上第一的了!”
秋離忙道:“這哪能算奇人,前輩,我是個再也尋常不過的‘凡人’而已,如果硬要說我有那一點和別人不同,可能就是我比較將錢財看得淡,而且,比較心腸軟上那麼一些罷了……”衣帆展顏道:“若說你視財富如糞土,倒也差不離,但你的心腸可不能說軟哩,老弟你那種狠勁,恐怕也和你的喜做好事不相上下,看你動手過招,老弟,確能令人將一顆心提到口腔子裡!”
“不過,前輩———”秋離笑道:“我也同樣是要看物件才決定輕重的。”
“這一點,老弟,我卻相信。”
“正如前輩所說,我之所以能在江湖上混到今天,大概便只因為我可以明確知道我的行事步驟與方針吧。”
衣帆正色道:“有你這一身登峰造極的功夫,卻正需要有你這種適可而止的節制意識,否則,許多人將無法生活下去了!”
秋離無意中從視窗看了看天色,忙道:“好傢伙,已黑天了,與前輩談了這麼久,簡直連時辰都忘啦:前輩,你老不餓了?”“天黑了?哦,你不提,我卻一樣沒注意……”衣帆摸著肚皮笑道:“你餓了吧?”秋離點頭道:“一看天色,前輩。我就覺得前心貼後心啦I媽的,這開店的也不來問一聲我們吃飯不?”衣帆笑道:“店掌櫃一定以為我們是陸地神仙一類的人物,早已避谷,用不著進什麼人間煙火了……”秋離轉身向門外走去,道:“前輩稍待,我去找店掌櫃!”
衣帆忙道:“稍等一會,老弟,有句話我想先跟你說上一聲——”秋離站在門邊,道:“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