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淡一笑,扶著桌邊坐下,“為了爭這太子之位,他不惜毒母弒兄,太子實在不是做皇帝的料。朕是過來人,爭權的把戲還看不透麼?”
想起那個天下第一美人的城主,想起那個公子明,九兒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地說道,“原來……父皇你也一直不待見太子。”
皇帝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等待著她的下文,九兒咬咬唇,索性一口氣說下去,“父皇,太子從小在外面受了很多苦,臣妾不知道太子是不是能堪大任,但知道他從來沒有過像樣的兄長,像樣的孃親……也許,也沒有像樣的爹。”
說完,九兒自知大逆不道地跪下來,“臣妾任憑父皇懲處。”
靜默很久,九兒才聽到皇帝有些異樣的聲音,“你……叫季九兒是吧?”
“是。”九兒把頭埋得很低,有些暗惱自己,她有時真得恨自己這麼快的嘴,每次都忍不住禍從口出。
“他為爭權拋妻六年另娶她人,你還為他說話?”皇帝第一次想正視眼前這個太子的村野妃子,“把頭抬起來。”
九兒暗暗嘆了口氣,然後抬起頭臉並不退縮地迎向皇帝的視線,“父皇,臣妾盡了為妻之道,那是太子對不起臣妾,是一回事;可太子六年前的苦臣妾是看在眼裡,不是為他說話,只是……”
只是心疼他。
九兒說不下去,也沒有勇氣再說下去。
抓不住的什麼(5)
她曾經那麼心疼他,可他沒有看到,所以連事實真相都不曾告訴她,所以直到走都沒有想過她……
“只是什麼?”皇帝接著問道,可繼而揚了揚手,有些疲憊地說道,“算了,你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九兒告安退下,還沒離開又聽皇帝問道,“你真認為太子很苦?可朕聽說太子從來沒在你的華昭宮過過夜,而你也是隻顧同容妃玩些後宮爭鬥的把戲。”
“臣妾和太子……是另一回事。”九兒回過身,無比認真地說道,“臣妾知道父皇看過人事萬千,我們這些招數在你眼裡如同戲臺上演過千百遍的舊戲,看得都厭煩了,可卻是臣妾今後一直要執著的。”
“你很坦誠。”皇帝語氣間不乏讚歎,“下去吧。還有……今天的事就不用跟太子說了。”
九兒擠出一抹苦笑,欠身告退,“是,臣妾退下了。”
皇帝並非對公子策完全無情,至少從今天皇上說話的語氣間九兒依稀能聽出皇帝的猶豫,不是猶豫太子同雲家、同明陵王之爭,而是猶豫皇位該不該給太子……
皇帝好似完全不擔心帝位之爭,這份胸有成竹讓她隱隱覺得他似乎不像表面上的簡單。
九兒一回華昭宮就見香令急匆匆地衝出來,焦急地拉著她說道,“娘娘,您聽說了麼,太子今晚要容妃娘娘侍寢。”
心還是悸了一下,有些疼。
“那又如何?”九兒臉上沒什麼情緒變化,撥開香令的手平靜地走入殿內,問一旁的宮人,“小世子今天習的字帖拿來了嗎?”
“在這裡,請娘娘過目。”一個宮人捧著一本字帖走到她面前。
九兒接過隨意地翻起來,香令倒是有些急,跟著九兒往裡走了兩步便道,“娘娘,別怪奴婢多嘴,縱然您對太子已無情意,可你得爭過容妃娘娘不是嗎?”
抓不住的什麼(6)
九兒眼睫輕微地顫了顫,埋頭看著字帖隨意地道,“怎麼爭,跑到湘宜宮大吵大鬧嗎?”
念辰今天的字寫得比昨天的差,看來這兩天她太慣著他了。
“不是大吵大鬧,娘娘,您想啊今個兒東宮裡都知道容妃要侍寢,要是您能把太子請過來,容妃不自然是灰頭土臉嗎?”香令顯得比她還有些心急。
九兒從字帖上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她,香令恭順地低下頭,懊惱地道,“是不是奴婢多嘴了?娘娘您看字帖吧。”
香令安安分分地靜立在一旁,九兒這才悠悠地道,“香令,我知道你是怒我不爭,可是怎麼請?”
“娘娘真得肯請嗎?”香令臉上露出喜悅,在她面前踱了一會兒步子後認真地說道,“後宮嬪妃引人的手段無非是琴棋詩畫,娘娘以前是太子的結髮妻子,自然是知道太子喜好的。”
“我從小做慣粗活,並不精通這些。”九兒低眉看著她腳上的鞋,淡笑著道,“香令,看你步履輕盈,是學過舞嗎?”
她記得以前在女兒樓裡精通舞蹈的蝶落走起來就異常輕盈,豔娘還常說蝶落是腳踩蓮尖。
香令愣了下,隨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