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九兒心裡掠過一陣竊喜。
公子策面色不豫,“知道什麼?知道你跟人跑了,還是知道你跟一個鰥夫生活了大半年?”
“你什麼都知道?”九兒大為錯愕,見公子策的臉色越發冷冽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是望大哥要走,我沒想過跟著走。我和望大哥是清清白白的,這大半年的時間我都是在養傷。”
公子策面色稍霖,看著她道,“坐過來。”
好像說多了話,九兒沒掉的膽子慢慢回了過來,狐疑地看他一眼九兒才坐過去,一雙修長的手從身後繞過她的腰將繫緊的腰帶一扯,頸後的衣領突然被一拉,半片後背頓時沁涼。
這裡挺熱鬧的(6)
九兒能感覺到公子策的手指在她背上一道突起的疤痕上觸控著,喉嚨驀地有些乾啞,九兒扯了扯唇角,“很醜是不是?手臂上也有一道,大夫說要留一輩子了,真得很難看,我洗澡都不敢看。”
公子策一聲不吭地替她拉攏好衣裳,半晌才道,“剛一句話不說,現在倒是多話了。”
九兒指尖一顫,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閉上了嘴,沒再說話。
“蕭良辰跟你說了多少?”公子策問道,一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上。九兒抿了抿唇,一五一十地道,“他說你借酒消愁過一陣,他說你是個好皇帝……”
“我不是個傻子,你拿玉璽調遣京中將士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公子策摟著她低沉地說道,“我借酒消愁不是為別的,是為我終於知道被人隱瞞住所有的感受……真得不好受,難怪你以前會一直問我為什麼不同你實話實說。”
九兒怔怔地看著他的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我一直受公子明欺壓,我的太子之位來得並不光明正大,沒一個男人會在他心上的女人面前揭自己的醜。”馬車一個顛簸,公子策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一個人繼續說道,“是我錯了,一對夫妻想要一輩子走下去坦誠太過重要,而我們之間從我開了這個不好的頭,你也瞞著我做了這麼多事……”
既然沒一個男人會在他心上的女人面前揭自己的醜,那現在為什麼又肯說了。
九兒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終於知道是哪不對勁了,他太平靜了,他簡直是在隨意訴說一般,平靜得根本不像在說自己的事,九兒不由得有些慌亂。
這裡挺熱鬧的(7)
“那次我在華昭宮前罵了你,打了你,是不是不好受?”公子策還是淡淡地說著,聲音平淡如水,把九兒自懷裡扶正,白皙的手指撫過她纖瘦的臉,薄唇輕啟,“對不住,讓你受委屈了。”
九兒紅了眼眶,拼命搖頭,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苦楚也只會讓這輕輕一句話被吹得煙消雲散。
“我也是很後來才知道雲蘇有要脅過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嫌棄我才給我一紙休書,我真得不知道你心上有我……”九兒有些哽咽。
她和公子策總是在繞,繞不清楚斷不清楚,她到最後才能聽到公子策喜歡她,想過她,以為早就過去可現在他的出現還是在說為時未晚,對麼?
“好了,那些都過去了,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公子策輕而易舉地許下承諾,手摟在她肩上,指尖有意無意地輕敲著,輕聲問道,“有沒有聞到我身上是什麼味道?”
總覺得公子策好像變了什麼。
“我剛才就想說了。”九兒眨了眨泛紅的眼眶淡笑著說道,“是石榴花的香味。”
公子策輕笑一聲,從腰間取下一個香囊遞到她眼前晃了兩晃,九兒想起華昭宮前那棵孤零零的石榴樹不禁道,“皇宮裡什麼傾國傾城的花都有,就是沒有石榴花,蕭良辰送給我一棵種上了,可石榴開花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宮裡之所以沒有石榴花,是因為它在鄉野才開得嬌豔。”
伸手碰了碰香囊,九兒這大半年來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傳來侍衛一板一眼的聲音,“皇上,丞相府到了。”
九兒的身子因這一句話而莫名打了個顫,丞相府,司馬丞相的妹妹被封為皇貴妃,尚未進宮,堪稱絕色。
“我還有事去丞相府。我讓他們先送你去一個地方,送你一份我許諾過的大禮。”
九兒看著公子策站起來往外走,剛要往外出又回頭對上她有些呆滯的臉,一手掀起馬車的紗簾把香囊丟了出去,平平淡淡地說道,“的確,我現在才發現石榴花的香味和宮裡格格不入,聽你的話,以後不帶了。”
九兒頓時僵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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