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皇族春季踏青、夏季避暑、秋季遊獵、冬季賞雪的好去處。
從邊關到楚國都城,急行軍也需七八日,若是去北都山行宮,差不多可以節省一日半的時間,恰好能在年前趕到,父子團聚共同守歲除夕。
楚曦玉原本以為,他沒能將二弟安全帶回來,父皇應該是生氣怨恨他的無能,不曾想父皇竟會是離京移駕,難道父皇也是希望早點見到他的麼?
溫暖的感覺從心底生髮,奇蹟般平息了楚曦玉剛才因嫉妒而起的惱恨狂亂。他小心翼翼將聖旨收好藏在懷中,再抬眼看著正在遭受嚴刑責打無力掙扎的歸瀾,他忽然輕輕嘆息,說道:“你們停手,先把他放開吧。”
歸瀾跌在地上,出於本能地蜷縮起傷痕累累的身體,他不知道楚曦玉是打算放過他,還是想換成更殘酷的刑罰繼續折磨他。他閉上眼,暗中運功調息,緩解身上的痛楚,積攢著體力。他記得天亮時要早點回去,不能耽誤了龍傲池洗漱,她手臂受傷,沒有他服侍,穿衣束髮都很不方便,她是需要他的。歸瀾如此想著,身上彷彿也就不那麼痛了。
正是黎明前夜最黑的時刻,星月無光,火把突突地跳著,血腥味久久不散。
臉色蒼白閉目倒地,脊背上已經血肉模糊的歸瀾,讓楚曦玉覺得格外刺眼。他大步走到歸瀾面前,用靴子踢了踢歸瀾的軟肋,冷喝道:“賤奴,這次暫且饒了你,快滾,別髒了我的眼睛。”
歸瀾鬆了一口氣,掙扎著爬起,跪伏在地,用很標準的奴隸禮儀叩拜謝恩,拾起了衣服和草鞋,被士兵粗暴推搡著,踉蹌離去。
95楚帝行宮(中)
夜黑冷寂,寒風瑟瑟,歸瀾卻只是將衣物拿在手裡,小心地避開身上傷處免得髒了體面的布料。這完全是不經思考出於過去習慣下意識的行為,等他走到了龍傲池的帳篷附近才驚覺,他應該去河邊清洗乾淨,收拾妥當了再回來。萬一讓景叔看到他這等狼狽模樣,他該如何解釋?
不過心底有個聲音在提醒歸瀾,他不就是這樣打算的麼,讓景叔甚至是龍傲池看到他受了委屈,從而對楚曦玉失望疏遠,或許龍傲池還會因此惱恨楚曦玉。他嘲笑楚曦玉為情所困,他其實是五十步笑百步,他也逃不開患得患失的心態,不由自主使了這種下作的伎倆。
歸瀾自卑愧疚,扭頭又向遠處的河邊行去,打算洗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一下。
景叔眼尖,遠遠看見歸瀾回來,招呼道:“歸瀾,你可回來了,龍統領剛才驚醒還在唸叨你。”
不待歸瀾回答,帳篷裡就傳出了龍傲池的聲音:“是歸瀾回來了麼?快讓他進來。”
歸瀾本想找藉口離開,但是聽到了龍傲池的召喚,他怎麼也不敢怠慢,終於是嘆了一口氣,穿上外衣,暫時遮住滿身新傷,加緊走了兩步,進到帳篷之內。
龍傲池因傷疲憊,紮營之後草草用飯就在歸瀾的勸說之下安寢休息,可是半夜突然從噩夢中驚醒,再無法睡得踏實。
噩夢裡她孤單無助,被困在一片冰雪皚皚的地方,周遭全都是敵軍虎視眈眈,她傷重不能行走也無路可逃,漫天羽箭破空襲來她避無可避。若是以前她不會怕,戰死沙場流盡鮮血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現在她有了歸瀾,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她想和他一起到天荒地老,就算必須死,她也希望可以在死前再多看他一眼。
寒冷孤寂恐懼的感覺那麼真實,她在睡夢中禁不住哭泣,醒來後淚痕未乾,最迫切地想法是看到歸瀾,讓他抱抱她,讓他溫暖她。她喊著他的名字,景叔卻告訴她歸瀾被楚國大皇子叫走問話。
龍傲池哪裡還有心情繼續睡?她人躺在帳篷裡,閉著眼睛焦急地等待,外邊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胡思亂想。好不容易聽到景叔喊話,她知道歸瀾回來了,再也等不及,倘若他不進帳篷,她就要出去找他。
門簾挑開又放下,她的歸瀾終於出現在面前。
龍傲池支起身子,眼中滿是渴望,柔聲說道:“潛淵,你過來,我冷睡不著,你陪陪我可好?”
她是需要他的,一刻不見就如此惦念,全寫在她的臉上眼中,他能看的出。歸瀾這樣想著,心中暖暖一片,靠得更近,卻猛然間停在她身前一尺開外,因為他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味。
龍傲池也察覺到異樣,將燈燭撥亮,關切問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啊,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歸瀾知道瞞不住,只好走到她身旁,故作輕鬆道:“清幽,是大殿下剛剛責罰了我,一些皮肉傷而已。”
龍傲池此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