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呢?拎過來給那奴隸清洗一下傷口。”
旁邊有看似機靈的兵丁,手腳非常勤快,大將軍剛一吩咐,立刻拎起一桶鹽水直接潑在歸瀾身上。另有一個兵丁還端來了火盆,上面架著燒紅的烙鐵,自作聰明地請示道:“大將軍,是否現在就給這奴隸烙上記號?”
龍傲池沒想到手下人辦事這麼效率,她望著歸瀾因突然降臨的強烈刺激痛得不斷顫抖的身體,心內一揪,怕兵丁真動手讓歸瀾又添烙傷,於是自己奪下那烙鐵,面露不悅之色說道:“先等等,也許郡主比本將軍更有雅興,願意替本將軍為這奴隸烙個記號?”
大顆大顆的淚水從明月的眼中滾落,她嬌豔的容顏悽美哀傷,她恨那個舉著烙鐵的惡魔,恨他怎會有這麼冷酷的心腸,如此折磨一個已經傷痕累累的奴隸。
“龍大將軍,我答應你。不過請先讓我與歸瀾單獨說兩句話。”
龍傲池見明月服軟,心底忽又浮起一絲莫名的酸意,明月居然能為了一個低賤的奴隸放棄尊嚴答應她剛才提的無恥要求,難道明月對歸瀾早超越了主僕情誼,甚至是有了兒女私情?天下第一美女,曾經的瀾國公主金枝玉葉,會愛上一個卑微的奴隸?那麼歸瀾對明月又是怎樣的感情呢?
龍傲池暗想,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在意一個奴隸和那個亡國的公主?她心裡氣不順,嘴上禁不住語帶譏諷道:“歸瀾的確有魅力,竟連天下第一美女也能為他動心,如此相護。不過本將軍提醒郡主一句,歸瀾已經是本將軍的人,不想再見他被旁人惦記著。”
明月身體一僵,面色頓時氣極紅透,忍不住反駁道:“龍大將軍,我和歸瀾之間不是你想的那種不堪關係。”
龍傲池聽了這句不由自主氣順了一些,但她不打算給明月好臉色,只冷哼一聲帶著閒雜人等徑自走開去了帥帳。
明月沒空計較龍傲池的傲慢欺辱,她必須抓緊這得來不易與歸瀾短暫獨處的時間。她不顧地上骯髒泥濘,衝到歸瀾身旁,用雙手小心翼翼捧起他的臉,柔聲喚道:“歸瀾,你醒著麼?”
歸瀾一直是醒著的,清清楚楚聽見剛才的對話,也知道明月為了能單獨與他說話,居然會答應了龍傲池那樣無禮的要求。他努力睜開雙眼,壓抑著痛楚呻吟,卑微道:“殿下,您不該為了下奴這樣做……”
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歸瀾的口中就再度溢位鮮血,痛楚讓他窒息。
明月用手背抹了抹臉上淚痕,忍著心痛壓低聲音嚴肅道:“歸瀾,母親讓我帶話給你。”
歸瀾因痛楚而渙散的眼神,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凝住升起莫名的光芒,似是極為迫切地期盼聽到雲妃的叮囑。
明月哀傷道:“昨晚你被龍傲池帶走之後,我去求母親,本盼著她能說服父王將你要回來。母親卻笑著說你成了龍傲池的奴隸也不錯。我說你武功已廢,母親卻道你還可以用姿色討好新主人,但要記得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母親希望你能早日得到龍傲池的信任,關鍵時候派上用場遞些重要的訊息出來。”
歸瀾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臉上卻努力展露出笑容,他笑得很美很卑微,像秋末初冬寒風裡懸崖絕壁的石縫上綻放的一朵小花,花雖豔但只是掙扎在濃濃的淒涼中,彷彿已經知曉無法擺脫終將凋零的命運。
明月因著歸瀾的苦澀笑容而哭泣,她知道他一定很傷心很難受,安慰道:“母親還叮囑你不要輕生,要好好活著。”
歸瀾閉上眼,感覺身上的痛似乎是比剛才輕了一些,反而襯著心頭的痛越發強烈。他為了掩飾自己難過的情緒,繼續笑著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殿下,最後這句話是您加的吧?主人從不會在乎下奴的身體。”
明月倔強地否認,而後關切道:“歸瀾,母親的命令你量力而行。龍傲池是個冷血的惡魔,你再忍幾天,我定會想辦法將你救出來的。”
歸瀾試圖勸慰明月不要任性,他忽然想到了昨晚上那些荒謬的幻覺,於是說道:“下奴不值得殿下這樣照顧。其實殿下真的不必擔心,龍大將軍只是在為下奴療傷……他剛才還親自喂下奴吃食……”
明月哽咽道:“歸瀾,你什麼時候學會騙人了?你的傷一定很痛,這樣也能算療傷麼?姓龍的簡直是禽獸!”
“殿下,您知道下奴命硬……咳咳……這點小傷受得住……比例行刑責差不了多少……不會死的……”歸瀾緩了一口氣,將已經湧到咽喉的血生生嚥下,才繼續道,“請殿下轉告主人,下奴只要活著就會遵照主人的命令列事。”
這樣的回答讓明月更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