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奴與郡主殿下不是那種關係,請您不要辱沒郡主殿下。”
龍傲池很生氣,明月除了長得漂亮還有什麼好?為什麼那麼多男人願意護著她?剛才的李明賀,還有現在的歸瀾,這些男人都是為美色所迷麼?可惜自己一時心軟,竟將明月他們放走了,不好玩。
龍傲池心裡鬱悶,眼珠一轉,想出了逞口舌之快的法子,戲謔道:“天下第一美女也不過如此,臉蛋漂亮一些,身子捏著柔軟一些,面板光滑一些……哭起來的樣子,讓本將軍銷魂。”
歸瀾的頭猛然抬起,眼神一凜,手臂奮力掙扎,似是要將鐵鏈弄斷,如一頭受了傷的野獸那樣撲上來去撕咬眼前人。
這一刻,龍傲池發現歸瀾的眼眸竟然不是常見的純黑色,而是與明月郡主一樣罕有的琉璃色。尤其他憤怒的時候,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裡轉動著璀璨凜冽的光芒,直射人心。
龍傲池忽然產生了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明月與歸瀾既然不是情人,難不成是親人?歸瀾如此在乎明月的安危,明月也這樣惦念維護歸瀾,實在不正常。她不過是動動嘴羞辱明月,竟能刺激歸瀾在傷痛交加時還爆發出這等力量,她禁不住驚訝道:“莫非你想掙開鐵鏈襲擊你現在的主子,為明月出氣報仇?你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歸瀾不顧脊背和手腕上的傷,依然倔強地掙扎,用夾雜著細碎咳嗽的嘶啞聲音不顧一切地質問:“您對郡主殿下做了什麼?您怎能那樣欺侮她?”
“你傷成這副樣子,自身難保,拿什麼維護她?”龍傲池不忍見歸瀾繼續自虐,心一軟道出真相,“別急,我根本沒有對郡主做什麼。有世子殿下在,郡主能有什麼閃失?”
歸瀾的眼神一散,垂了眸,停了掙扎,變回溫順卑微的樣子,與剛才的憤怒瘋狂判若兩人。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傷,遠不如心中痛之萬分,龍傲池的話如一柄利刃豁開他的胸膛,擊碎了他僅存的一點點驕傲和自尊。
其實龍傲池的話一點都不錯,世子殿下才是明月的親哥哥,有他在,明月自然會平安。而他這個自身難保的低賤奴隸,有什麼資格去保護誰?反而是他拖累了明月,讓明月牽腸掛肚,不惜屈尊降貴,忍受龍傲池的侮辱,只為維護他的賤命。
鮮紅的血不受控制,從歸瀾的嘴裡湧出,他無法判斷自己究竟是醒著還是已經昏死。是死是活又有什麼分別呢?
龍傲池生怕歸瀾再次昏過去,伸手用力掐了掐他的人中,又緊張道:“歸瀾,你不要睡,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歸瀾隱隱約約聽到這個奇怪的問題,恍惚在想,今天是什麼日子呢?昭國的節慶之日麼?還是對龍傲池而言很重要的一天?他怎麼可能知道?
他迷迷糊糊道:“下奴……愚鈍,……不知……是……什麼日子。”
“真不知道麼?”
歸瀾感覺到龍傲池目光灼灼盯著他的臉在看,眼神裡有著莫名的複雜情緒。那種他難以理解的眼神,讓他不由自主聯想到他以前的主人。
他猛然一驚,因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是傷痛交加,他竟然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他怎麼能忘?他顫聲道:“對不起,今天……應該是……前主人對下奴……每月例行刑責的日子。”
龍傲池心疼地說不出話。每月例行刑責,也就意味著每年歸瀾的生辰都是在凌虐中渡過。他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麼?
龍傲池不曉得該怎麼對歸瀾講清楚這件事情,口不擇言道:“雲夫人託世子轉交了一份禮物給我。你的身契和一件你用慣的東西……”
龍傲池後面說了什麼,歸瀾已經聽不清,他驚恐恍惚,過往的凌虐痛楚怎麼也忘不掉,與當下的折磨糾纏在一起,越發難以忍受。他感覺聲音是忽遠忽近的,他從沒有過如此的絕望。
他怎會有用慣的東西?他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他從沒有過任何屬於自己的物品。當年在被明月要去身邊服侍之前,他甚至從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人。主人告訴他,他是最低賤的奴隸,連豬狗都不如。還是明月耐心地教會他應該用碗筷吃飯,而非趴在地上舔食混了泥土穢物的殘羹。可自從明月送給他的碗被主人的鞭子打碎之後,他就不敢在身邊留下任何別人的東西。包括別人因可憐他吃不飽穿不暖而打賞給他的舊衣剩飯,沒有主人的允許他寧願凍著餓著也不敢碰。
龍傲池觀察著歸瀾的表情知他根本沒有聽見她後面說了什麼,他真的那麼討厭她麼?又想到歸瀾那雙與明月一樣罕見的琉璃色眸子,思量著明月對他,和他對明月的態度,懷疑他也許是知道身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