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了竺法慶,我第一個想法便是邊荒集氣數未盡,你道我應該相信有氣數還是沒有氣數呢?”
屠奉三微笑道:“不單是邊荒集氣數未盡,更是你劉裕氣數未盡。你和燕飛肯定是天生一對的好夥伴,先有淝水之戰的驕人成果,接著是憑心佩除去堪稱北方第一人的竺法慶。今晚如非你去見任青媞,便不會撞破菇千秋的陰謀。我要說的不是邊荒集氣數未盡,而是你劉裕氣數未盡。請讓我收回勸你躲往邊荒集的話。”
劉裕和他互以銳利目光對視,好半晌後,沉聲道:“屠兄對我開始有信心哩!”
屠奉三道:“你自己的感覺又如何?”
劉裕沉吟道:“當我聽到竺法慶被燕飛擊殺的訊息,我像忽然立身在人生路上的一個交叉點,而我必須作出決定。一旦下決心,只有奮然朝自己選擇的道路邁進,拋開生死成敗,永不回頭。”
屠奉三道:“你選擇了哪條路呢?”
劉裕道:“屠兄勿要笑我痴心妄想,我自小便以祖逖為崇拜的物件,在南方只要是有血性的男兒,便以北伐中原、收復黃河為己任。我所選的道路,便是完成玄帥遺願,完成統一天下的大業。”
屠奉三淡淡道:“祖逖並不夠狠,所以壯志未酬身先死,不過他確是個英雄豪傑。”
劉裕現出回憶的神情,徐徐道:“當年玄帥在時,我們在淝水與大秦軍對峙,他曾向我說過,你若要令手下將士甘心為你賣命,首先要成為他們心目中的英雄。我一直以此勉勵自己,不過有時並不成功,連自己也覺得自己會變成狗熊。哈!但看來我確有點運氣,胡彬便告訴我現在北府兵年青一輩的將領,均視我為另一個謝玄。”
屠奉三嘆道:“你當然是有運氣,否則得謝安真傳的謝玄怎會舍劉牢之和何謙兩個戰績彪炳的當權大將而不選,偏要盡力栽培你這小卒作繼承人呢?”
劉裕愕然道:“不要告訴我,你竟是因此而佩服安公?”
屠奉三滿懷感觸的道:“在淝水之戰前,我對謝安名震天下的觀人之術只是姑妄聽之,並不當作是什麼一回事。可是淝水之戰把一切改變過來,令我看到謝安毫不避嫌地提拔謝玄為北府兵主帥,實是神來之筆,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可能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更教人感到玄妙處,是他婉拒了桓玄出兵相助,又禁止王國寶參與其事,在在顯示了他過人的智慧和使人莫測高深的眼力。”
接著深深凝視劉裕,一字一字的道:“我一直為此困惑,到認識了你以後,仍不信邪,還試圖以孫恩來對付你,戮破謝安觀人的神話。結果如何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你不但避過大劫,還種下眼前諸般情況的因,微妙處說出來別人也不會明白。你說我能不佩服謝安嗎?”
劉裕嘆道:“可是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最後的贏家將不出桓玄或孫恩其中一人,我根本難以力挽狂瀾。”
屠奉三道:“你先告訴我,你會為此而退縮嗎?”
劉裕雙目精光電閃,肯定的道:“不會!絕對不會!我會奮鬥到底,再沒有人能改變我已下的決定。”
屠奉三拍腿道:“這就是哩!你根本不用怕孫恩,還要多謝孫恩肯造反。彌勒教已成過去,只餘下孫恩的威脅,但已足令整個佛門全力支援你,因為他們視你為謝安和謝玄的繼承人。在南方,佛門的實力像個無底深潭,誰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籌措三艘糧船,除司馬道子外便只有佛門辦得到。他們雖不能派出和尚尼姑到戰場為你殺敵,卻可在其它方面支援你,這便是你的本錢。是你賺回來的。”
稍頓又道:“至於桓玄,我承認在目前的情況下,確沒有人能制肘他。可是他弒兄自立已是大錯。遠大江幫和我屠奉三而勾結兩湖幫更是第二個大錯,逼得我們振荊幫和大江幫都要投向你劉裕。”
劉裕大喜道:“屠兄!”
屠奉三伸出人人驚懼的手,平靜的道:“在今晚此刻,我屠奉三向天立誓,不但視你劉裕為兄弟,更決定全力助你成為南方之主,再北伐中原,征服天下。”
劉裕伸出兩手把他的手緊握,感動的道:“屠兄的看重,令我感到非常榮幸。不過……唉!不過南方之主的路太遙遠了,我只希望能統率北府兵……”
屠奉三另一手搭上去,打斷他道:“一不做、二不休,司馬皇朝禍國殃民,你若心不夠狠,早晚重蹈祖逖的覆轍。我不喜歡失敗,只喜歡徹底的勝利。”
劉裕猛一咬牙,點頭道:“我明白。日後不論我是成王還是敗寇,我們永遠是兄弟。”
屠奉三苦笑道:“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