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安的感覺卻不減反增,愈趨強烈。
唉!自己可能已被敵人發現行蹤。
目擊他入侵的是宗政良。
此人是北方著名的刺客,不單武功高強,更有“小后羿”的美號。擅射的人眼力特別強,何況是宗政良這級數的神箭手。敵人此著確是高明,由宗政良這傢伙於古鐘樓最高處的“鐘樓觀遠”,把整個邊荒集盡置於他老哥的銳目監視之下,他燕飛便是因此敗露行藏,輸得非常冤枉,又不得不服氣。幸好他尚有靈應的超凡本領,否則至死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回事。現在他該怎辦好呢?只要於集內任何一處給敵人截著,十個燕飛也必死無疑,強闖突圍是絕對行不通的。採花居的秘道有等於無,因為出口仍是在集內,況且他是沒可能不驚動任何人的進入秘道去。洛陽樓下的秘室又如何呢?進去豈非自困絕地,大違自己此行的原意。
就在此刻,他想起劉裕設身處地的思考方法。
假髮自己變成宗政良,忽然在觀遠臺發現他燕飛的入侵,旋又失去他的蹤影,會採取什麼行動?他會立即飛報姚興和慕容麟,秘密調動人手,封鎖整個邊荒集,特別是穎水的碼頭區,因為那是現在情況最混亂、最容易被突圍的地方。敵人的行動應在不聲不響下秘密進行著。當部署完成,會來個甕中捉鱉,只要擒殺他燕飛,對荒人的打擊是不可以估量的。敵人會組成一支“捕燕隊”,像對付花妖般搜捕他。這支最精銳高手的隊伍,首先會猜測燕飛潛進邊荒集來的目的,當然想不到他竟是來尋‘盜日瘋’,只會猜測出他是來刺殺或搞破壞兩種任務。刺殺的目標不外姚興或慕容麟兩個人,而搞破壞則莫過於燒掉儲糧的倉庫。想到這裡,燕飛已知今次是生是死,全看能否找到‘盜日瘋’,那是他唯一的生路。且還要趕在敵人醒覺前辦妥一切,否則他只好硬闖突圍,全力一拼,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燕飛從藏身處竄出,朝匈奴幫總壇的後院牆掠去,靈覺感應提升至顛峰狀態。江陵城桓府內堂。
桓玄坐在地席上,滿臉陰霾。
陪坐一旁的侯亮生、桓修和幹歸都不敢說話。
好一會後,桓玄淡淡道:“連一個人都看不住,是否該死呢?”
侯亮生等三人聽後,都心生恐懼,不知桓玄此話的矛頭指向哪一個人?他們三人之中誰會大難臨頭?人說伴君如伴虎,侯亮生的感覺則像與毒蛇同眠,天才曉得什麼時候會給他噬上一口。桓玄有點疲倦的道:“給我把跟隨淡真來的婢僕逐個勒死,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桓修一聲領命,便要借辦此事乘機脫身。豈知桓玄打手勢阻止他,徐徐道:“這事幹歸去辦吧!”桓修只好坐下來,看著幹歸離開。
侯亮生卻是整個背脊直冒寒氣,令他驚悚的是桓玄若無其事的冷漠語調、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王淡真之死只能怪劉牢之,又或怪桓玄他自己,而桓玄卻遷怒於無辜的婢僕。王淡真於隨身行妝裡密藏毒藥,顯然早有尋死之心,可見王淡真的死,桓玄須負上最大責任。桓玄目光投往桓修,像忘掉了王淡真似的輕鬆地道:“剛才楊全期來見我,說殷仲堪要上書朝廷,要求恢復荊州刺史的原職。說好聽點是徵求我的意見,難聽點便是逼我在此事上表態。你有什麼意見?”桓修方知桓玄要他留下的原因,忙道:“一切由南郡公作主,我沒有意見。”桓玄笑道:“當不成荊州刺史,從兄你不覺得可惜嗎?”
桓修仍是同一句話,答道:“一切由南郡公決定。”
桓玄目光落在侯亮生身上,道:“我該怎麼辦呢?如我不肯點頭,殷仲堪仍敢上書建康嗎?”侯亮生恭敬地答道:“這是司馬道子分化我們的手段,南郡公明察。”
桓玄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是司馬道子的陰謀詭計嗎?不過今趟我卻要感謝他,幫我試探出殷、楊兩人的心意,更使全期露出他的狐狸尾巴。哼!”兩人再不敢說話。
桓玄沉吟道:“我會聯屬殷仲堪要求恢復原職的奏。由今天開始,我要你們密切監視他們兩人,不容有任何疏忽,明白嗎?”兩人連忙答應。
時間忽然變得重要,假如他選擇錯誤,再一次猜錯收藏‘盜日瘋’的地方,他的任務將告徹底失敗,甚至可能因此送命。如果姚興要把‘盜日瘋’藏在集內某幢建築物的地庫內,小建康的鐵弗部匈奴總壇當然是首選。姚興可以從赫連勃勃處弄清楚建築物的確切情況,不用擔心會有尚未被發現的秘室和秘道。例如姚興便不曉得身居的洛陽樓,也存在秘室。邊荒集失陷於慕容垂和孫恩之手,荒人戰俘被敵人集中在小建康,亦是以兩幫的總壇為主。當日部署反攻,燕飛等透過秘